下到山后,窦融早已等了许久,乐毅便招他过来询问……
窦融上前抱拳禀道:“卑属幸不辱命!昨日暗中跟着乌恒大哥一路留下的记号,终于探清了敌营之所在!”
乐毅点头道:“此事你办得甚好!快将所探详细道来!”
窦融遂把所探得的敌营位置,营帐排布,兵力如何,此等大致的情况禀述出来。乐毅听完之后一阵沉思,众人皆屏气息声,不敢打搅于他!
乐毅望了众人一眼!这一众家将昨日随他奋勇杀敌后,又陪他捱了一夜,至今仍未合过眼,众人皆是一脸的疲惫之色。这帮铁铮铮的汉子已随乐毅出生入死了多回,乐毅早把他们当成了家人一般,不由对众人道:“你们先回营休息去吧!好好养精蓄锐,我或会有重任要交代你们!”
众家将抱拳齐声应喏道:“是!谨从毅少爷吩咐!”
乐毅便领着众人往大营而回!众家将都自回营帐休息后,虞月却仍不肯离开乐毅,乐毅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她劝回了帐!等虞月也走了后,乐毅便拔步往赵王的中军大帐而去!
此时,赵王、肥义和赵奢均在中军帐中商议事情。见乐毅走进帐来,三人皆是一阵欢喜!赵王起身迎向乐毅,喜不自胜地道:“乐太傅此番看起来神色已好了许多,寡人甚是欣慰!”
肥义也在旁笑道:“乐兵卫没事便好!你可是让老夫一夜又多了不少白啊!”
乐毅心中一暖,抱拳道:“乐毅让大王和相国操心了!真是罪该万死!”
众人又对乐毅一番嘘寒问暖后,乐毅心知现在不是松懈之时,便赶忙道出了自己来找众人的用意!乐毅把窦融所探情报,又详细对赵王三人述了一遍。赵奢边听边命人去取来沙盘,在沙盘上插上细木杆,以示敌我双方的形势位置!
乐毅对着沙盘对众人解说道:“现在敌营离我们只有二十里之距,只要公子章一声令下,杜况的一万叛军立至!这边是山林阻挡,杜况大军若从这边和大营后面包抄而至,再加上公子章的五百家将。里应外合之下,我们势难应对!”
赵王闻言脸色已变得惨白!肥义沉吟了片刻,点着沙盘道:“若是我们可先制人,先拔掉杜况这公子章的外援,那或会有迂回之地!”
赵奢摇头叹道:“杜况率领着一万雄兵,我们无援兵来助,怎能与其抗衡?”
肥义也知赵奢所言不假,哀声叹了口气!赵王、肥义、赵奢三人苦无破敌之策,不由均把眼光移向乐毅,将希望放在了乐毅身上!而乐毅此刻正拧眉沉思着,赵王三人则静静地等待着,不敢出声打扰!
乐毅在帐中踱了几步,神情凝重地道:“杜况乃久经沙场之将,精通用兵之道!要想对付杜况,确是有些勉强!但若给杜况迎头痛击一番,必可挫他军中锐气,令他阵脚大乱!那我们或可有些机会!”
赵奢眼睛一亮,忙出言问道:“如何可对杜况迎头痛击一番?”
乐毅道:“兵法要决,在于‘奇’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杜况率军谋反,但出师无名,军中士气必不甚高!而且为配合公子章里应外合之策,此时定还诸多忌惮!我们若能趁机拔其营寨,催其军心,或可将形势扭转过来!”
赵奢闻言已知乐毅之意,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要去劫营?”
乐毅颔道:“正是!我打算今夜便去劫杜况之营!”
肥义皱眉道:“我们兵力不足,若是劫营不成,反被杜况大军所围又如何?那大王便无人保护,必难逃公子章与田不礼之手了!”
乐毅淡淡一笑道:“此去必有风险!但若是我们就此坐以待毙,那大王亦是逃不脱这命运!”
赵王神情凛然,道:“乐太傅请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肥义沉思了良久,点头道:“乐兵卫所言极是!那你打算如何劫营?”
乐毅沉吟了片刻,道:“此去劫营只求一‘快’字,而不求尽歼敌军!大王请给我两千精骑!骑兵行动如风,入营去大肆扰乱一番后,便即撤离,敌军想追也追截不到!正符合这‘快’字之决”
赵奢闻言点头道:“那我便从军中拨出两千精骑来,供你调遣!”
乐毅朝赵奢点头道:“好!待挑好人后,将军便命他们下去休息,养好精神!另有一事,所有的马蹄上切记要裹上厚布,再用布紧绑马嘴。切勿使行动之前便暴露了行踪!”
众人齐声称善!又商议得一阵后,赵奢便先出帐去做安排了。
赵王高兴笑道:“乐太傅用兵如神,事事考虑周详!不单是人,连马匹都考虑到了!恐怕今夜杜况被劫了营,定还懵然不知为何?只道是山魈鬼魅做怪呢!”
“山魈鬼魅?”乐毅闻言眼中一亮,稍为凝思了下,不由笑道:“大王出的主意真是妙哉!”
赵王不禁有些茫然不知所云,疑惑问道:“寡人出了什么主意啊?”
乐毅一笑道:“大王请唤个人进来便知!”
赵王闻言一阵好奇,便唤了一帐外的侍卫进来。乐毅取过案上的狼毫笔,研好磨后,便以笔蘸墨,在那侍卫脸上画了起来。赵王和肥义于一旁静静观看,皆不知乐毅到底是何用意?只见乐毅一番提笔勾勒后,那侍卫的脸上便被画得狰狞恐怕,有几分吓人了!
肥义眯眼笑道:“哈哈,老夫算是明白乐兵卫的意思了!在黑夜之中,突然见到这般狰狞的面目,确有吓破敌胆之效!只是墨汁的效果不大明显,若是再用金粉掺于其中,便更佳了!”
“此计甚妙!”赵王拊掌列着嘴呵呵直笑,毕竟这是他无意间提出的主意,他怎能不高兴?
乐毅按肥义所说,调制出掺了金粉的墨汁。再试画了下,效果果然更为显著!赵王、乐毅、肥义三人皆大为满意!三人又商量了许久,乐毅便先告辞离去了。
现在时候尚早,乐毅出帐后,四周没瞧见赵奢,便打算先回自己的帐中休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乐毅自知自己的心力已憔悴了不少,需要趁此时好好地补充下体力和精神!
乐毅回到帐中时,却见有一人正躺在自己榻上,不是虞月还有谁?而虞月已然睡熟,乐毅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生怕吵醒了她。
乐毅蹲下身去,细看着虞月的睡容。只见她侧身倦卧,把头枕在榻边,如绸缎般的青丝披散在榻上。蹙着细眉,仿佛睡梦中仍有放不下的烦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滴,端的是惹人心怜!小巧的琼鼻轻呼着气,丰满的朱唇微微张开。差点使乐毅便想覆唇上去,一吮她口中的甜蜜!
乐毅忙把持住心神,伸手轻轻抚了下榻上佳人光滑的玉脸。虞月像是有感应一般,轻轻把脸蹭向乐毅温暖的手掌,唇角勾出一勒弯弧。乐毅不禁有些心中愧疚,虞月跟着他以来,一直都在担惊受怕!虽然她从未诉过一声苦,但自己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乐毅怕惊醒了虞月,便一直保持着姿势趴在榻边。等到倦意慢慢袭来时,才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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