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兴自然也是发现了冰洁的不对劲,又哪里会肯放弃这个主力不在的绝佳时机呢?董其兴立马提枪直冲。看这架势,分明就是想要迅速将我击败啊!
面对这个曾经一举击败冰洁的强者,我又怎敢有丝毫大意的心理。我慌忙驱动着潜力无限鞋在场地上到处地跑动了起来。
乱晃。这便是我制定的一个战略。既然这董其兴是位稳王,那他自然会对我采取的一切行动进行揣测与琢磨。稳王嘛,顾名思义,便是一切都追求稳。从我三人开始打斗到现在,这董其兴可以说是一点儿伤都没有受过,这或许便是他处处求稳所造成的一个结果了。
而我此刻的乱晃,真的可以说是毫无目的,肆己所为。但严格来讲,也不能说是毫无目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干扰董其兴的判断。
董其兴既然号称稳王,那他自己的一切行动自然也是要经过对局势的综合判断后才能进行的。而我现在乱晃,就是要打乱他的思维。
我也不需要董其兴因为我的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犹豫多久,但只要……那么一会儿工夫,我便不算亏了。
果不其然,董其兴见我这么乱七八糟的到处在他四周晃荡,却是陷入了深思。他也果然是在揣摩着一个问题:这个只有第三层实力的小法师想要干什么。
确实,从我先前的表现来看,我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心思缜密,又屡出奇招的人了。在董其兴看来,我与冰洁这二人的组合,冰洁是战的一环;而我,就是智的一环了。
而现在,战的一环已然是废掉了,那么要当心的,理所当然就是我这智的一环了。
现在董其兴眼见我莫名其妙地晃悠来晃悠去,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我这智的一环是不可能做出一些无意义的举动的。因此,董其兴必定会绞尽脑汁去思考我这样乱晃悠的意义。因为倘若贸然行事,也许会惹来祸端。这与他的稳,是不相符合的。
董其兴之所以会做出这些判断,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他思维上形成了一个定式,认为我做什么事情都必定是有一个目的的。正是可怕的思维定式使得董其兴这位以“稳”为长的双枪将出现了致命的失误。
面对我的高速移动,董其兴却是迟迟不前。这一幕,自然也是被东方师玄与安度因尽收眼底。两人稍稍思索了一番,便明白了眼下局面的形成,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
安度因更是不失时机地嘲讽道:“东方啊,你们的这位稳王,可也还真是稳啊!”
东方师玄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暗却下了决心回去后要把这董其兴好好调教一番,至少也得让董其兴不那么过多无谓的谨慎、小心。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董其兴仍旧在原地踟蹰不前,而我则是不知疲倦地继续兜着圈子迷惑董其兴。当然,为了使迷惑效果更佳,我自然也是时不时地变换着兜圈子的方式。比如最开始我是以圆的图案来兜绕的,后来则换成了椭圆形,现在则是以一个“8”字形在兜绕。
同时,冰洁身上所聚集的天地元气则是越来越多了。董其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采取行动的话,一会儿等冰洁突破后,形势只会更加糟糕。
董其兴再不犹豫,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铤而走险。董其兴横步跨出,左枪挺于胸前,右枪橫在右侧,整个人便挡在了我下一步要走过的路线前面,坚毅而果决。
我一见董其兴已是有所行动,慌忙避开逃遁。
到了此刻,董其兴才忽然醒悟过来,原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诡计,我一直在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董其兴立刻挺枪而出,低声喝道:“枪落九州!”
霎时间,董其兴双枪连连刺出,便也形成了数道枪的虚影,不,不止数道,足足有将近百道、千道,乃至万道。这百道、千道、万道枪影齐齐朝我射来。
董其兴出枪速度极快,整个人一边出枪,一边也是疾步朝我冲来。
我哪里敢有丝毫大意?只得全力护住冰洁,同时身体也是不断灵活地移行变化。也幸好前些天经过了与本杰的比斗,让我对于躲避这种密集的攻击有了一些经验,才不至于一下子落败。
但现在的这种状况的惊险程度是远远超过了当日与本杰比试之时。董其兴的总体实力确实远远不如本杰,但是他出枪速度之快、之准却是尤在本杰之上的。更何况,此刻我还要分心去照顾冰洁,还要留神当心这枪影不会波及到她。
才不过一小段时间,我便渐渐感觉自己是支持不住了。说来这冰洁对我也是真放心,居然肯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和身后一城的冰灵族人的安危全部交付给我,也不知是哪来的信心。
其实如果这射来的实体的长枪,而不是枪影的话,或许我能凭借我敏锐的判断来进行抓取。但此刻这些枪影,我根本是连握都握不住,又何谈抓取之后的凌空飞翔呢?
若要说是由我自己来施展冰枪,再自己抓取的话,时间上是铁定来不及的,况且现在这种严峻的时刻也不容许我分心来释放冰枪。
该死的,我该怎么才好啊?
我一时心急如焚,也实在是想不出好的法子来,只好在场上狼狈地逃窜。
董其兴也真是个稳王,见我此刻如此慌张狼狈,他居然仍旧不冒进,一步一个脚印地使用着枪落九州缓缓封锁住我的逃跑路线,并且一步一步地将我压制向了划定线的边缘。
冰洁啊冰洁啊,我求求你快点醒来啊,你要再这么装死的话,我们可就都玩完了呀。
“嗖”的一声,一支枪影终于还是穿过了我的右臂,甚至也是令我险些没有扶稳身后的冰洁。
纵我躲避技巧再怎么高超,但随着可供我腾挪空间的缩小,我也终究会遇到不可躲避的局势,而先前这支枪影便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命中了我的。
而也幸亏冰洁正在进行突破,她周遭的天地元气自然而然地会在我身体上附着一些来。因此虽然这是由第六层的枪系武者发出的枪影,但在天地元气的缓冲之下,倒也减轻了不少疼痛。饶是如此,仍是有点点金色血液从我的右臂处流出。
而看到这枚金色血液,我却是大脑飞转,直接转回了当日我与冰洁二人遭遇玉家四人的情景。当时,也同样是这么个状况,冰洁昏迷,战力只剩下了我。而后,奇迹出现,我的冰髓鞘驱使着冰魄挥出了惊天一剑,击退了玉家几人。
现在,情景何其相似!同样是冰洁失去了战力,同样是我一人,也同样是……我流血受伤了……?
等等,我的血液?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前些天在静室中试验冰髓鞘对冰系法宝的时候,我好像是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我的金色血液!
赌一把吧。我默默想道。
眼下情况紧急,我如果仍旧照先前那般进行躲闪的话,恐怕还没等冰洁突破结束,我便会被这无数枪影捅出无数血窟窿来了。
我不再犹豫,一边留神着从旁边射出来的枪影,一边也是缓缓移动左手,摸到了左侧的冰洁腰处。当然现在非常时刻,像我这种正人君子,是肯定不会去留恋冰洁的纤纤细腰的。我偷咪咪地拔出了冰洁的冰魄,又再次伸出右臂,猛然对着一排枪影撞去。
顿时,血花飞溅,金色的血液第一次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自然又是引来一片哗然。
而我先前刻意出身被刺的一幕也是被董其兴瞧了见,理智告诉他应该要慢慢来,董其兴遂减缓了靠近的速度。
但是现在……一切的钥匙都齐了啊!我奋力将冰魄和冰髓鞘抛向空中那一抹绽放的金色花朵,果然,冰髓鞘与冰魄甫一接触金血,异变陡然发生!
一切,正如同当日这家包子铺的情景一般,冰髓鞘缓缓升起,而冰魄也同样是在冰髓鞘的操纵下一横而过,一下子便扫去了所有朝着我与冰洁袭来的枪影。
趁着有冰髓鞘挡在我身前,我才放下冰洁,并取出绷带,将我自己的手臂草草包扎了一下。
董其兴见到这奇异景象,自然又是一阵惊奇,也遑论圈外已是看得目瞪口呆的众人了。冰髓鞘微微旋转,便“指挥”着冰魄直直地向着董其兴刺去。这一刺,居然无所回头,只是就这么直直地刺了过去!
没有停留,没有犹豫,甚至丝毫不顾剑身能否扛得住董其兴的双枪,冰魄便这么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无谓困难,也无谓险阻,谓的,只是要将眼前这人彻底击杀!
这股气势,这派作风,正是本杰的成名绝技,剑指东南!
“这……这……这……”台下的东方师玄早已是吃惊得说不话来了。
董其兴倒也丝毫不畏,依旧是一招枪出如虹施展出。
两者轰然对撞!毫无悬念地,董其兴被击出了圈外,胸口处,更是有着一处清晰无比的剑痕!
大放光芒之后,冰髓鞘却是不知不觉地缓缓收回,又重回了我身上;冰魄,则是“哐啷”一声,掉回了地上。
而这时,正在闭关突破的冰洁似也渐渐醒转,揉了揉双眼,迷迷糊糊地道:“唔……发生了什么事吗?……诶,我的冰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