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闻言,差点被口水噎死,北冥初夏这张嘴,可真是伤人,她不急不恼,言笑晏晏道:“谢姐姐指点,墨儿这就去沐浴更衣,王爷说了,今晚要我陪他。”
她与北冥初夏擦身而过,片刻之后,回眸一笑,轻声言道:“姐姐,切记,这药房,王爷不许外人入内。”
绿柳见她归来,嘘寒问暖一番,生怕她受了什么伤,确认她并无伤病,才替她梳洗整理。
“绿柳,怎么不见书灵。”白墨问道,昨日洛王府一别,她至今未曾见过书灵,按理来说,那丫头应该正在啰啰嗦嗦地指责她才对。
绿柳犹豫了一阵,缓缓道明,说是昨日书灵冲撞了王妃,现在正被关在柴房受罚。
白墨瞬间恼怒,北冥初夏这女人分明在找碴,可是南宫月洛交代过她,不可轻举妄动。她顾不上梳洗,顺手拿起红色的丝带,将三千青丝束起,让绿柳带她去见梳书灵。
白墨迅速赶到柴房,只见门栓上系着铜锁,无人知道钥匙在哪儿。她知道又是北冥初夏搞得鬼,唤来仆人直接将木门砸烂,冲了进去。
她一眼望见书灵蜷缩在柴堆里瑟瑟发抖,毕竟是深冬,这柴房冷得犹如冰窖。
“书灵,书灵,能听到我说话吗?”她焦急地呼唤着,脱下披风覆盖在书灵身上。
书灵动了动,没有答话,她只得和绿柳搀扶着书灵回了房间。
绿柳去找大夫,而她留下照顾书灵,燃了几个暖炉来提升房内的温度。她拿着浸湿的毛巾替灵书擦拭,只见她左右脸颊上都是清晰可见的指印,嘴角挂着残血。
“北冥初夏,我要你寝食难安。”白墨咬牙切齿地言道,攥紧了拳头。
大夫替书灵诊治,说是无大碍,只是天凉,有了热度,喝两服药,不久即可痊愈。白墨这才放心,见灵书渐渐睡稳,特意嘱咐绿柳照顾好,她才离去。
她本想找琉星交谈两句,可是却得知琉星一大早便离开了王府,绕了一圈,空手而归。后来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跑去厨房,让厨娘做了一道山药鳝鱼汤,亲自端到了药房。
她推门而入,望着房内的他,心头一阵酸疼,眼眸泪光涌动,端着食盘的手微微颤抖,三步并作两步,将补汤放在案桌上。
“真难看。”她抓过他手中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故作嫌恶。
所谓的体无完肤,大抵如此吧。他全身都是伤痕,深浅不一,像鱼鳞那般密集,找不出一块儿完好的皮肤。光是看看,都觉得浑身刺痛,因为她的胡闹,他到底遭受了多少痛苦。
强忍着的眼泪断了线,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她没有哭出声,怕他担心。手臂来回缠绕,将他的伤痕全部裹起来,似乎这样能减轻她的罪恶。
“可从来没有人敢说本王难看,你这丫头当真被我宠坏了。”说着,他伸出手臂,想要抓到她,可是毕竟看不见,不如她灵巧。
“早些好起来,我就不嫌弃你了。我让厨娘煮了山药鳝鱼汤,过来喝点吧。”她吸了吸鼻子,抹了眼泪,拉着他坐在案桌旁。
“墨儿,这山药鳝鱼汤可是补肾的良品,墨儿难不成觉得本王晚上不行?”他故意调戏她,暗自开心,这丫头倒是挺细心。
她不接他的话,将一勺汤汁送进他嘴巴里,不忘拿来手帕擦拭他嘴角的汤汁。
南宫月洛眉头一皱,似是有些嫌恶,但是仍然配合地喝下了,不一会儿,一小碗汤便见了底。
“墨儿,万一我的眼睛永远看不到了,该……”他喜欢被她照顾,若是一辈子这样,他也愿意。
“知道我没心,为什么要说这些让我愧疚的话,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她猛然扑到他怀里,打断了他的话语,哭得稀里滑落,连说话的声音都模糊不清了,只是无休止的道歉。
她自小跟着言叶,虽涉世未深,却也懂得人心险恶,师傅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历尽了世间冷暖,看穿了尔虞我诈。爱她最深的人,她却伤他最狠。
她哭得越烈,他笑得越乐,也不去劝她,只是伸出手掌,拍打着她的玉背,替她顺气,凤眸无光却澄澈清幽。
“做什么,哭得撕心裂肺的。”南宫玄烨推门而入,隔着门窗,他已经听到女子的哭声,自然对其中的缘由颇为好奇。
咯吱的推门声,惊吓到了白墨,她的哭泣转为抽泣,趴在南宫月洛的肩头,娇小的身子因为啼哭一抽又一抽。
玄烨不解地张望着两人,一个笑得春风得意,一个悲得泣不成声,他在七弟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宠,甜到腻味的爱。
“墨儿,六哥来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快些起来。”他虽然一本正经地指责着,却丝毫没有松开搂着她的手臂。
“不起不起,哭得太丑了,无颜见人。”她的声音已是仓哑,哽咽地答着,背对着玄烨,伸手在桌子上摸索帕子。藕臂摸索半天,寻不到手帕,无奈只好在衣袖上抹泪。
“傻丫头,我又看不到,在意什么?已是正午,去嘱咐厨房给六哥添双碗筷。”南宫月洛反手将她从肩头抓了下来,摸出袖间的帕子,准确地找到了她的脸蛋,轻轻地擦拭,小丫头皮肤嫩,生怕弄疼她。
玄烨当真是替这弟弟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丫头的桃花眸不再是蚀骨的冰冷,不再是佯装的娇媚,清灵动人了许多。这般看来,才像个正常的姑娘。
白墨低头,又抹了抹眼角,规规矩矩地叫了声一声六哥,赶紧跑开了。
“弟妹可是接受你了?”玄烨乐呵呵地问道,瞥了一眼慌乱的白墨。
“叫弟妹早了些,昨个跟我说了自己是言叶的妻子。”南宫月洛收起帕子,淡淡地答着。
“七弟,据我观察,弟妹似乎并不知道何为妻。她与你同床共枕半年之久,生米就没煮成熟饭?”玄烨若有所思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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