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亦心六人走后,法海也以回寺做晚课的名义向洛基告辞。宽敞的包间内只剩洛基与管家二人。洛基慢条斯理品着茶,看样子并未因收购被拒的事情所影响,脸旁居然笑意连连。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管家见自家主人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沉不住气开口问:“主人,您还在等人么?”,洛基闻及后淡淡一笑,道:“可以这么说。”
“这位贵客现在何处?属下替您去请他来。”管家躬身轻语,“不必。该来的时候他会来的。”此话一出,管家不再多言,只是让侍女替自家主人重沏了壶新茶。幽幽茶香袅袅升气,在洛基醉心于嫩叶翻滚于沸水时,包间内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此乃上品好茶,要不要来一杯?”管家没有动,垂手而立。而洛基似乎知道那个人要来,也不抬头,只是提壶又倒了杯,推至那人面前。来者没有接,沉默片刻开口道:“人呢?”,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对于来者的体温,洛基抿了小口茶,抬头直视对方,随口回答,“走了!”。问题简单,而回答更是惜字如金。
“走了?”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来者的意料,起身,走至窗前背身道:“去哪了?”,窗外夜色渐浓,月上柳稍,万家灯火犹如天幕里的星辰,散发柔和的光芒,“现在么,差不多该是走到黄泉路了。”洛基脸色突变,完全没有了商人的精明与势利,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传出,盯着玻璃窗上来者的倒影,一字一句道。
“希望如此。”,来者推开雕花的木窗,夜的清新瞬间扑面而来,遥望远方,微风拂过发丝,几簇红发随风起舞。缓缓转过身,与洛基视线相接,喃喃自语:“叶亦心,希望你有命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寂静,如夜一般在包间里蔓延,洛基悠然自得喝着茶,而靠窗的红发青年则面无表情,似乎在沉思。
…………
镜湖畔。当叶亦心离开包间下楼追去,发现五人正在酒店门口等他。见他跟上后一行六人便向回走,一路上众人皆沉默不语。在离开酒楼有一段距离后,王小虎突然开口道:“今晚月色上佳,不如去镜湖看看吧?”其余五人见状皆点头答应,经过一轮短暂的安静,气氛终于开始活络。四女暗自松了口气,心想在这么走下去,不消到飞舞堂,自己肯定会被这般压抑的气氛逼风。
镜湖离酒楼不远,转眼走几步路就到了。徜徉在湖畔,六人尽情感受清新之气,水面波光粼粼,倒影着一汪新月。柔和的晚风吹的路旁青草沙沙作响,咚一声,涟漪荡漾,惊起飞鸟掠过,原来是叶亦心朝湖中扔了颗石子。
万物寂静,苏杭镇已睡去,沐浴月光下,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被一扫而空,笑颜又纷纷回到六人脸旁。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有谁愿惊扰难得的恬静,风起处,花香四溢,芬芳满鼻。“好漂亮的花啊!”兴奋的声音终究还是打破宁静,星夜妙目紫光闪烁,掌心中托着几片粉色花瓣。
一瓣、二瓣,众人太头,只见夜色中粉色花飘于空中,似雪似雨,让人置身如幻如梦的场景。花瓣雨随风纷扬飞舞,愈下愈大,就在四女嬉戏于花瓣雨中时,叶亦心凝视湖水,眼中流露不解的神色。“这花雨下的好怪异!”自语时心中突有不祥预感,急忙暗中戒备,怕有人偷袭。他还记得树雷西门吹雪的话,“小日集团心狠手辣,有仇必报。”
时间似水,当一抹薄云遮去月的脸颊,紧张许久的叶亦心见平静无异常,不由放松精神,学着星夜,托起几片花瓣,正欲细细欣赏,突然眼前随花瓣一起飘来张巴掌大小的纸牌。叶亦心好奇之下伸手接下,在纸牌方寸之中画着个握镰刀的小丑。“这是什么东西?”惊讶中,叶亦心开始研究纸牌上所绘之物的含义,却疏忽了几道肉眼难辩的微光已没入他体内。
…………
百花酒楼二层贵宾包间。红发青年伫立窗前宛如一具雕塑一动不动。新茶三泡清淡如水,已无之前甘醇,而洛基则毫不在意,看着红发青年的背影,慢品细饮。
“幻十狼终于行动了!”红发青年望着不远处,从镜湖上方飘落的花瓣雨,转动道。“哦,那他会死么?”洛基问了个在红发青年看来很幼稚的问题,“你觉得呢?”红发青年离开窗边,在洛基面前坐下,笑着问。
无语,洛基并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向窗外,侍女悄然入室,撤下无味的旧茶,又换上壶新茶,躬身退出。“不知道!”许久,洛基才收回视线,从嘴里吐出三个字。“其实,我也不知道!”新茶的淡淡清香被夜风吹散,二人同时举杯,吹去杯沿边的碎叶,香茗入口。
这时
镜湖湖畔。花雨未停,掌心中横握的纸牌却又投入风的怀抱,风动、牌动,叶亦心的目光随之而动,轻抬的手正欲放下,此刻又有数片花瓣落于掌心,触及柔软的花瓣,瞬间从指尖涌来的寒冷让他差异,只见丝丝殷红沿掌纹化开,体内突涌起疼痛感,‘嘶啦’几声,叶亦心寻声望去,发现花瓣犹如利刃,将他的外套划开。
糟糕,中计了!脑中此念闪过,当下开口准备提醒众人,怎知话到嘴边喉中突泛起腥甜。‘噗噗’几声响,四女回头,惊见叶亦心身上血花绽放,大惊之下返身向他奔去,而叶亦心却觉唇边热流涌动,身体不听使唤地抖动起来。
“亦心!”四女飞身而来,想扶住摇摇欲坠的叶亦心,可惜伸手已晚,只能眼怔怔看着他双足离地,向后疾退,在空中划出条抛物线坠入湖中,溅起浪花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