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耳抚摸着泡椒的脖子,马匹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它的原主人。
“它原来叫做快风,是一匹好马。”赫克托耳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将它从马厩里抱出来的时候他才只有脸盆那么大。有一次我受了重伤,是它把我沿着基辅河驮到了索吉尔疗伤……”
没几个人愿意与猎魔人同行,在他们漫长的人生中有一半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猎魔人和马匹一起战斗,一起旅行,一起被人驱逐甚至一起死。快风陪着赫克托耳走过了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经历过的战斗甚至比约翰听过的还多。而现在这个战士死在了几个维京人的箭下!
“抱歉,赫克托耳。我没能稳住泡椒……”马匹是猎魔人唯一的朋友,而赫克托耳的朋友因为他死了。
“你用不着向我道歉!
老猎魔人的声音猛然提高,这话几乎是他喊出来的,他抬起头,瞪着约翰的眼睛充满血丝:“你应该道歉的是他!快风!你本该听从快风的行动,可你却像只猴子一样拽着缰绳!你本该比常人强壮十倍,可你却瘦得像根杆子!该死的本该是你!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得到血环?”
女骑手向村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返回圆石镇。她骑着马走向赫克托耳,她没有蠢到无视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意味。于是她跳下马背,将马匹留在赫克托耳视野的死角:“它没救了,维京人的箭穿透了它的肺叶和气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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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古斯塔夫ⅰ大帝打败过一条叫做法耶特罗戈的龙,使用这条龙的骨骼为框架,人们建造了一座巨型教堂——“龙骨教堂。”
这座伟大的建筑曾是众神教会最著名的教堂之一,但是几年前瘟潮向整个路德维伸出了爪子。即使靠着虔诚的信仰也不能阻止病痛的侵蚀。围绕“龙骨教堂”建立的小镇“施佩尔”像是遇到了维京人的洗劫接着又爆发了瘟疫,现在伟大的“龙骨教堂”孤独的伫立在这个无人的死镇中。
破碎的街道上还躺着当年的逃难者,他们或许长满脓疮病死在路上或许尸体上还留着维京人的斧印。这些尸体吓走了居住在附近的农民,却吸引了为数不少的野狗和其他食腐鸟类。
这座伟大的建筑曾是众神教会最著名的教堂之一,但是几年前瘟潮向整个路德维伸出了爪子。即使靠着虔诚的信仰也不能阻止病痛的侵蚀。围绕“龙骨教堂”建立的小镇“施佩尔”像是遇到了维京人的洗劫接着又爆发了瘟疫,现在伟大的“龙骨教堂”孤独的伫立在这个无人的死镇中。
破碎的街道上还躺着当年的逃难者,他们或许长满脓疮病死在路上或许尸体上还留着维京人的斧印。这些尸体吓走了居住在附近的农民,却吸引了为数不少的野狗和其他食腐鸟类。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施佩尔”,他骑着一匹纯黑色的战马。乌鸦们没有理睬他,有些乌鸦忙着为一只腐烂的眼球厮打,几只乌鸦为一支刚找到的金酒杯而兴奋异常,剩下的乌鸦则忙着差不多的事——就好像看不见这个陌生的家伙或者说它们根本不惧怕这个外来者。
拥有巨型翅膀的法耶特罗戈的头颅即使在死后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恐怖,现在他被埋嵌在石墙里,隐藏在“龙骨教堂”巨大的镀金十字架之后,赫克托耳也还是能感受到法耶特罗戈骇人的愤怒以及为数不少的原素精灵围着“龙骨教堂”旋转。
这是他第二次拜访这里,上一次还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时是白天,阳光灿烂,街道和建筑物都很完整而且也没有死人躺在地上。数不清的朝圣者、教士还有信徒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参拜。
但现在的情况是:午夜,目视所及的天空全被一整片浓密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半点光亮。街道和房屋损毁的差不多了,没走几步就有一具遗容很丑的尸体被煤黑的马蹄踩到。尸臭味让赫克托耳差点以为这里是某个黑森林边上的森林矮妖的巢穴。
席薇娅修女跪在“龙骨教堂”的大厅里,身前的是几具残缺的尸体。她蜷缩着身子,颤抖着念诵着祷词: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指令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就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阿门!”
“吱呀——”
事实证明,不管是维德菲尔德西城的“谢顶雄狮酒馆”的小破木门还是“龙骨教堂”庄严地大门都会发出某种滑稽的音效。
老猎魔人把“煤黑”留在门外,因为室内不适合骑马战斗。他按照阿雅——那个圆石镇女骑士的指示,追踪维京人的足迹来到这里。
普通强盗不敢随便袭击猎魔人,这群维京人身后一定有人指使。
席薇娅停止祈祷,但她没有站起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先生既然来了为什么不面对面谈一谈?”
一束奇异的月光从碎裂的窗口探进大厅,明亮的白光不偏不倚的照在猎魔人的身上。他背着两把剑,其中一把闪着银光另一把则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奇异的光环。猎魔人皱着眉头:“我在找几个维京人,我猜你一定知道他们的下落。”
“你可能来晚了。”席薇娅站了起来,面对着赫克托耳,“地上那些就是。”
十几具尸体的残骸散落在地上,上面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痕。其中几个保存的相对完好,依稀还能辨别出身前的样子。剩下的几个简直就像是被某种巨大的野兽撕咬过的一样,有的脑袋被扯了下来,断裂的肋骨暴露在空气中;有的被长矛之类的武器捅死在地上,瞬间毙命。赫克托耳看得出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其他的伤痕是在死后被人用剑看出来的。
“是你杀了他们?”
“你觉得有可能么?”
席薇娅伸出手,那绝对不是支乡下修女的手,这一点赫克托耳相当肯定。因为驻扎在乡下的神职人员有时需要亲自耕种来维持修道院的支出,而大城市里的神职人员则不需要。所以凭借胳膊和大腿的粗细来判断一个神职人员的出处也并非全无依据。而席薇娅的手看起来根本干不了除了祈祷之外的任何事,他一定是来自维德菲尔德或是奥姆施泰因之类的中心城市,总之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出现在这个没有半个活人的乡下小镇,即使这里有一间广富盛名的“龙骨教堂”。
但这个修女可能是方圆几里内唯一的活人,所以他是唯一的凶手,可是很明显的:她的脑袋甚至还没有那些维京人的胳膊粗——她根本不可能杀死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维京强盗——如果她是普通人的话。
“确实不太可能。”赫克托耳拔出背上的银剑,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你不是吸血鬼,因为它们通常不会浪费猎物的鲜血;你不是妖灵,因为它们不会再留下伤口。这样一来答案句很明显了,你是一个女巫,而且渴望杀戮。”
“你很聪明猎魔人,而且看起来还很强壮。”席薇娅笑着问道,“也许‘他们’雇你来杀我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点。”
“他们?”猎魔人不解道,“是谁?”
“你不知道?啧啧啧,几年前那些逃走的镇民总是想要除掉我,他们找来了数不清的人,那个时候几乎每一个星期都会有一人猎魔人找上门来。龙学派,熊学派,鸥学派,猫学派和蛇学派,而你是?”
“我可能是最后一个鸥学派的猎魔人了,法环学院的那帮家伙管我们叫‘老猎人’,因为新一代的猎魔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学派而是由学院统一训练,再也不会有来自学派的猎魔人诞生了。”
“你似乎很有自信可以打败我?”
“鸥学派猎魔人的特点在于强化的感官,我可以看透最微小的光环波动。”
“也就是说你是个‘女巫克星’咯。”席薇娅讽刺道,她打了个手势,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伯特莱姆,杀了他!”
一个健壮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赫克托耳眯着眼睛,这个人的身上的光环不像是个人而像是块石头。在他走出来之前赫克托耳甚至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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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谢谢你在后面支援我,”约翰对科斯魔说,“你这么看他?”
科斯魔还保持着乌鸦的伪装,它伸出一条腿,用一只爪子站着,好像在思考。
“对”约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雨滂沱。
按理说,有马应该算是优势,可以让漫长的旅途加快速度,人们也更惬意。
但事实上,约翰更愿意步行。这其中有一半是因为他刚害死了一匹好马,而另一半是因为他和科斯魔都跟他骑的那匹新坐骑相处的不太好。约翰初学骑马,技术不大好。以前习惯了在街上流浪的日子,没时间也没办法在马鞍上花过什么时间。在维德菲尔德的时候,他想去哪儿都会走着去。实际上,他的马很凶悍,凶得让人不敢瞧它那棕黑色的皮毛,凶得让人不敢靠近,因为它总爱踹约翰。要是约翰松松手里的缰绳,那马能半蜷缩着身子去啃他的腿。它也讨厌科斯魔。要是这乌鸦跟它靠得近了,它会前蹄离地立起来,想着科斯魔猛咬过去。
“他可能是饿了吧。”约翰和阿雅在雨中并肩而行,阿雅说。
“可能想吃人肉了。”约翰答道。
头顶上科斯魔叫了一声。那马则气鼓鼓的耳朵向后伸了伸。
约翰连忙补了一句:“也想吃鸟肉。”
“如果你礼貌对待它,那么它也会以礼相待的。”阿雅喊道。
她说的容易,约翰想。他想起了赫克托耳在教他骑马时,絮絮叨叨的说着还没学会走路时,他就开始学骑马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