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言死了,死在丧尸怪物之下,恍惚中他看见冉清然,唐又泽拼命的拉他,拼命的救他,可他就像是掉入无尽深渊,不想挣扎,不想反抗,任由黑暗将他吞噬,他的锦衣还在等他,他要去找她……
若有来生,他绝不会让她离开的他的身边。
傅谨言到了他十七岁,那时他生了一场大病,没想到这十七岁没熬过,倒是让他穿了过来,漂亮的凤眼在房间扫视一遍,整张脸有些苍白,但无碍于他的俊美,眼眸低垂,眸光灿灿,微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低头的瞬间好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但这温柔的目光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当看到推门而入的某个人时,整个人变的沉静内敛起来,看向来人的带着审视和些许冷漠。
“身体好了吗?”傅大老爷子问道。
“嗯”
许是知道自己的孙子就是这样的性子,傅大佬爷子也没有在意他那单音节字,“好了就去学习金融财务,那些不能丢,听见没?”傅大佬爷子厉声道。
“嗯”
“知道就好,你在休息几天,休息好了立马处理,我先走了”说吧,一步一步举着拐杖沉稳的离开。
傅谨言起身站在窗口前看向外面明媚的阳光,轻轻呢喃,“锦衣,你在哪里呢?”
……
五年后。
江锦衣深吸一口气,使劲推开身上抱着自己的男人。
结果,根本推不动。
“喂,你到底抱够没有”江锦衣发现眼前的男人不仅没有放手,还有越来越来收紧的架势,江锦衣顿时气愤起来。刚刚打开大门,发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家里面,刚想跑,一阵风似的速度拉着她进了屋内,关了房门。
她刚想大叫救命,那个男人立马捂住了她的嘴,任她撕咬到流血也不松手,还把她抵在门上,她的背脊被门抵得生硬的发疼。
锦衣挣扎了一会低头沉默好似不在反抗,只有傅谨言知道她这是装的,前她装作被人害死,后她装作她没有能力反抗,锦衣,你什么时候顺从你的心过,哪怕,当初你跟我说,我也一定会帮你,可是……
你什么也不说,让我亲眼见证你的死亡,你可知道你有多么残忍吗?锦衣,锦衣,你可知道?
他,太了解她了。
这个男人,不,应该叫傅谨言,十七岁强势在他爷爷的掌握之下继承庞大的傅氏,用铁血的手段清理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有的人说他面恶如魔鬼,有的人说他面俊如仙,可事实上,这些都只是民间传闻,并没人见过他十七岁之后的模样。
此时的他正无赖般的抱着江锦衣,论江锦衣威逼利诱,威胁报警,就是不肯松手。
“锦衣,锦衣……”耳边传来情人般呢喃,江锦衣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江锦衣脑里一阵混沌,在他低声吟叫中闭上了双眸,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脑里浮现三个大字,催眠术。
江锦衣觉得自己睡在棉花上,梦中的棉花像是她小时候毛茸茸的玩具熊,让她有些沉溺,可她多少年没睡过棉花的床了,不对,棉花?自己家的床都是板子加一床薄薄的毯子哪里会这么软?江锦衣倏然睁开了双眼,看清眼前的环境,眼里的混沌顿时消散不见。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白白的墙带着精致花纹的墙壁,晶亮的水晶灯,高级黑的窗帘,身下灰黑色加白条的床,精致的家柜用具,无一不告诉她,她不在家里,刚刚她也不是做梦,她是真的被掳到这里了。
抬眼看向推门而入的男人,眼神微凝,直直的看着他:“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不是锦衣真的不认识,他眼中对她颇为熟悉的感觉,让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他。
可她几十年的记忆告诉她,她确实不认识他。
眼前的男子穿着白色金色绣纹的村衫,袖口,衣领均绣上复杂典雅的花纹,金黑色扣子一排而下的扣上,最上的扣子没扣,隐约露出锁骨,下着黑色休闲裤,身姿修长内敛,不看他的脸的话,当真以为他是俊雅无比。
看着他如古潭深井般深邃的眼神,锦衣莫名的一抖。
“你是?”江锦衣试探着问道。
“傅谨言,你未来的男人”
江锦衣一噎,没法接下去的话题,嘴角向外拉扯,讪讪笑了笑:“我真不认识你”
“你现在就可以认识我”傅谨言走了过去,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在这压抑的室内显得突兀。
锦衣眉头狠狠蹙在一起,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玩什么把戏?说他没有一点目的,谁信?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傅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双眼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能盯出一个洞。
傅谨言恍惚了一下,耳边仿佛响起那一句“傅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可那时,她还活着。
傅谨言的目光不在浮着,直直看向江锦衣。
又来了,又是这种她觉得他应该认识她的目光,这目光包含着太多情绪,想念,痛苦,怨恨。
“你以后留在这里”傅谨言下命令道。
锦衣忍不住了,再不说话,这误会只会越结越大:“傅先生,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可我真的不认识你,我能从你目光中看出你对另个人的思恋,你应该找那个人,而不是我”
没辙了,锦衣补充一句:“还请傅先生让我回家”并没有听到耳边有任何的声音,锦衣抬头去看傅谨言的反应,手指抓紧的被子,目露惊骇。
只见傅谨言低低的笑了起来,整个人却透着阴沉冷挚,如同黑夜中与兽同归于尽的孤狼,带着无边的孤寂与噬咬动物的残忍。
锦衣吓的一口气没吸上来,捂着嘴低头咳嗽起来,发现自己头顶发丝一重,抬头看了一眼。
傅谨言依旧是那种古井无波的表情,刚才的恐怖的样子仿佛是她的一种错觉。江锦衣心理有种隐隐的预感,事情已经脱离了她能掌控的范围了,这个男人,她该怎样应对?
傅谨言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现在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毫不出错能把她留在身边的契机。
“喂喂……唔……”江锦衣蓦然就被吻住,眼睛大大的瞪眼前傅谨言,手下意识的挥了过去,傅谨言也不抵挡,傅谨言被挥开的一瞬,按着锦衣的后脑勺,拿出一只手捂在江锦衣漂亮的大眼上,加深了这个吻。
锦衣唇瓣充血,鲜嫩欲滴,脸上因喘不过气带着绯红,整个人却冷静清醒。
“你以后就和我呆在一起”
锦衣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只有她不想做的,没有她非要做的。她低头不说话,也并不回答她自己是否住在这里。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傅谨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浓黑如墨的眼瞳深深的望着她,手段强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办成了这件事。
空荡的空间仿佛还弥留着傅谨言最后的话语“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吗?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锦衣深深的勾出了一抹笑。
夜晚繁星点点,夜黑漆漆,锦衣一反白天的冷静自持,穿上红色轻丝睡袍默然坐在化妆台前,用手勾勒出漂亮精致的眉眼,嘴上涂了艳丽的口红,整个人如一个魅惑之极的妖精。
听到房门的声音,锦衣捂嘴轻笑道,“你来了?”一个漂亮的转身扑入傅谨言的怀里,朝着傅谨言眨了眨,“可以开始了么?”
傅谨言见到锦衣时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艳,但意识到锦衣说的话时,他才反应过来,捏着锦衣的手臂,眼中聚集着怒气,凌厉的看着她“你说什么?”难道在她心中,他就是这种人?
锦衣依然当做不知,无辜的眨了眨眼,“只要你记得明天送我回去就好了”
“你……”傅谨言怒不可竭,捏着锦衣胳膊的手捏得越来越紧,锦衣像是感觉不到般,满含笑意的看着他,笑里有冷厉,有妩媚,唯独看不到悲伤。
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悲伤?傅谨言松开了锦衣,他怎么又忘记了,锦衣最会装了,她会装作毫不在乎,她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会装作没有见过他,然后就真的不会在在意了。
傅谨言压下心底浮现出的悲凉和哀痛,是他把锦衣逼成这个样子,睁开眼时已清明如初,带着令人心醉的温柔笑意,与那个霸道的傅谨言格外不用。
锦衣看着秒变情绪的傅谨言,倒是吃不定他究竟在想什么,转身自顾自的说,“如果得到我,你就能放我出去,那现在就赶快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
傅谨言只说了一句话,“我爱你,永不变心”
锦衣冷笑道,“你当我三岁儿童?先不说我没有见过你,我从你眼中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就这样你还说爱我?你不嫌恶心吗?”忽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哦,你可能只是要先找个替身,不让人知道”回头看了过去,眸光莹莹,说出来的话却在自我嘲讽“早说嘛,你早说我们不就可以签个协议了,你自己说出多少钱包我?”
傅谨言平静的表情终于炸裂,“锦衣,你为什么要那么作贱自己?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你软禁我不是为了这个,那是为了哪个?为了你心尖尖上的人儿?还是仅仅想玩弄一番,然后随意丢弃,亦或是觉得无聊就当是养个宠物?”
傅谨言有口难言,也不能说出他在前世时就已经爱上了她,他只能无奈苦笑,他从来不知道锦衣性子那么偏执,那么急躁,与他前世中她截然不同。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现在的锦衣究竟是多么鲜活的站在他面前,她能对他笑,她能对他哭,他能触碰到她温热的温度,而不是躺在他怀中冷冰冰的尸体,而不是他永远求而不得的爱人。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想保护你”
“够了,别再说了”锦衣怒火攻心“傅谨言,你当真演的一出好戏,演得我都要真的以为你有多爱我了,你爱我,你眼中的怀念是什么?你爱我,你的温柔笑意又是对着谁?”
“说爱就爱,你的爱莫不是廉价的一文不值了?”锦衣冷笑。
“我从来没有过别人,你好好冷静下,我不逼你,但我也不允许你离开我,如果你真的敢走,相信后果也是你不愿意看到的”
“滚”锦衣一个枕头丢了过去,落在刚刚被傅谨言关住的门上,过了几十秒,确定傅谨言不会再过来时,锦衣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锦衣蹲在地上,落下的眼泪滴在地上溅起了水花,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傅谨言的咄咄逼人,恨这个世道的不公,她已经活得如此艰辛,还要在她人生道路上再加一把火吗?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想让她以后活得更好,为什么老天连这点都不能满足她?
想着想着,锦衣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悲凉,她不禁想,真的有老天爷吗?老天爷会管这些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她?如果真的关怀她,她何至于幼年丧父?何至于连她最信任的院长妈妈也不愿给她幸福?
可见,命运从来对她不曾眷顾,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她自己手里。
最后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锦衣再睁开眼时,眼中得悲伤已经消失不见。她从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也不是那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还任其自己逐流的那种人,她确定她自己不认识傅谨言,她就不准备和他有联系,她有她自己的未来规划道路,这道路里没有他。
傅谨言在书房里,望着外面的满天繁星,心中思绪不断,手上的纸张已经被他捏皱了。
心中对锦衣升起无限的怜爱和歉疚,怜爱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歉疚的是现在的锦衣并不认识他,而他用这种强硬的手段留她在身边,她会很不高兴,而他们之间的路会走的坎坷。可是,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他徐徐图之了。
傅谨言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串清单,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呼这些物资,足够一辈子的吃穿不愁了。
微微蹙着的眉头在想到某个人儿时,微微松开了些,整个人终于不在冷冷的,有了些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