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采屏轻轻拍脑袋:“哎哟,这正事我忘了。
圣旨来了,你进宫了!”
李周舞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眦目圆睁。
她想起了那个可怕诡异的身影,恶魔般的形象:自己曾经的三妹,李新悦。
她说她可以进宫!
那天的场景竟然活灵活现地浮现在自己眼前:
只记得一股玄冥之意,慢慢染上了自己的灵魂。
那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没有温度,一句话至今犹耳边低语:
“想活下去吗?”
“什么?”李周舞当时目光一愣。
那时她清晰感觉到自己快要死去,李府更加是没有人刚帮她。
却有人说可以让她可以活下去。
不仅如此。下一句竟然是:
“想进宫吗?”
她当时觉得这人神志不清,妄想通天,就一直都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她深深地感受到那人的恐怖,黑暗与暴虐。可其中竟然又有一丝温暖和光明来延续了她的命,让她隐隐竟然产生了效忠的想法。
当时最激烈的场景就是:
她被可怕的那人猛地提起衣领质问:“李周舞!你香培玉琢年纪方当笄岁,才情便名满苏城。班姬续史之姿,仅秀女除名,就吃得下这蛆虫嗖饭?”
自己不忿,羞辱,憎恨。
但这句话她明白就是那个人的善意。
而到今天,让自己心里彻底臣服的,
是她通天的手段!
她说能进宫,自己就真真能够进宫!
就像神说有光,就真的会有光!
皇宫的秀女之位得来难如登天,李家更不是一个官宦人家,又怎么可能求来京城官员都不一定能得到第三个秀女之位。
月采屏此时略带心酸的泪水挂上眼角,喃喃自语:“我的女儿,你不知道我为了帮你拿到这个秀女,付出了什么.....我.......”
可惜此时的李周舞根本没有听母亲在说什么,内心的震惊已经完全掩盖了她思维。
“我已经退无可退,可进宫她却真的帮我实现了,是神,一定是神!”
如果李心悦在场,不得不感叹。这阴差阳错竟然获得了第一次半成品仆人的忠心。
李周舞的后效忠程度根本就不能和她第二次觉醒源莲洪荒经威力相比。
收服的雄大和雄仁是交出了灵魂来定结的效忠,因此连生命都可以献给她。
而当的能力第一次觉醒之时,只是隐隐约约触摸到效忠法则的边际,只能说性情本来阴冷狠戾的李周舞只对她很有好感,把她纳入了自己的好友阵营。
但是此时李周舞误当作进宫和秀女的这一切是拜她李新悦所赐,心里已经诚服地拿她当成了真正崇拜和奉献的主人。
而此时李周舞的母亲盈盈垂泪,她不堪地叨叨絮絮地讲述着自己搭上宦官阉人,与其对食。
她脆弱的内心感觉在女儿面前略显卑微。
李周舞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认知当中。
渐渐恢复了苏州才女的自尊和傲气。
像是大病初愈开心激动得浑身颤抖,竟然兴奋地用双手架住了母亲的胳膊:
“母亲我们搭上贵人了!她不是,一般的人!
我们母女俩定能在皇宫尊贵非常,位极人臣!”
月采屏愣愣地看女儿疯疯癫癫。
感情是没听进去?
转念一想,舒了一口气。
幸好似乎没听到刚刚自己在说什么,老脸保住了。
破涕为笑:“当然,娘早就说过我们周舞定是世间上最棒的孩子。”
她露出苦尽甘来的笑容,温馨地将浑身脓包的女儿珍贵地抱进怀里。
场面孝感涕零,母女情深。
殊不知这两位是整个苏州数一数二的狠角色,前一个月还合谋刚刚毒计害死府中的原主三小姐。
也只能说虎毒不食子。人性本来就是复杂。有坏的一面,也保留着有人性的好的一面。
可是月采屏又贼兮兮地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包裹。
“娘,这是什么啊?”
“为娘怕你进宫不习惯,这些都是好东西。
麝香,红花,夹竹桃,淡竹叶,芜花,兰花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都是一等一的宫斗堕胎神药,你懂的。”
“......”
李府大厅之内,一道香气四溢的百年甲鱼撒着葱花摆在白眉公公面前,还有些其他小点:奶香桂花糕,小笼包,酱汁卤面,菜饭和八宝饭。
饶是在宫中侍奉良久的他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露出了笑意。
“李公,有心了。哎呀,咱家不就奉旨来接个人嘛。用得着这么铺张浪费吗?一个人也吃不完。”
称呼名字已经变成了李公。
“公公可不说笑了嘛。不远千里,从京城来这苏州府。地主之谊这必须得尽。
点心只是小小心意,还为公公准备了三层食盒路上吃。都是苏州的名菜,水晶肴蹄、清炖蟹粉狮子头、黄泥煨鸡、清炖鸡孚、盐水鸭...”
白眉公公笑得皱纹都起了:“有劳了。苏州的菜咱家是没怎么有机会尝过。
行了,我先尝尝这道百年甲鱼!”
李明歌一边侍弄,一边开口:“这百年甲鱼清热养阴,平肝熄风,软坚散结。实属难得一遇的好东西。”
公公咽下一口,只觉得肚子里有股暖流升起。
“诶呦不错还真是好东西。咱家这肚子里像是点了一把火,听说吃什么补什么,以后得寻思着搜罗这道吃食。“
李明歌笑容一僵,您那儿,吃得再好也补不回了吧?
“呵呵,喝酒喝酒。”
他看着这接秀女的公公,忽然想起还不清楚自己家里孽障的秀女之位究竟是如何得来。
想起自己可能有被绿的可能,
这感觉是酸甜苦辣尝尽了开水烫在鱼身上——遍体鳞淋。打破纸灯笼---一个个眼里有火
不动声色地斟酒:“公公,您可知道这咱们李家怎么就又出了个秀女?“
大快朵颐的节奏一顿,公公眼睛微微眯起:“李公竟然不知道?”
李明歌眼睛一转:“知,知道。鄙人是嘱托贱内月氏去托人打听,可是今天就来人来接,因此找的哪位上官我还没来得及问。”
白眉公公大笑一声:“上官?这可使不得。那人是咱家的干爹,卢明。这次苏州的选考官。”
李明歌算是打破纸灯笼---眼里有火!
贱妇,真的背着我暗地里有人!
他表面面色僵硬:“敢问卢明选考官,官居几品?”
公公诧异地看向他:“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逗咱家呢。
咱干爹说到底也是个没把的,选考官是皇上赏赐叫着的,当不得官!”
李明歌眼里一愣:
“噗!哈哈哈哈哈!
原来也是个太监!”
他暴怒的状态一松,原来是误会采屏了。太监怎么能有所图谋,太监怎么能行鱼水之欢,可不就是个太监嘛!
他不知道卢明就是个带把的假太监!
塞了大把的钱给净身房,保持了自己的完璧之身,平时只靠擦着白粉掩饰过活。
李明歌心里还一阵得意:以后定要让月氏和宫里那人多多走动,说不定自己还能捞个捐官的机会。
可猝不及防的是,
桌子“砰”地一声狠狠一拍,白眉公公面色阴沉狠戾:
“也是个太监?似乎对咱家的干爹有所不满!
咱家也是个太监,碍着你什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