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逾千年的大怒王朝早已四分五裂,不可收拾。
大怒王朝的瓦解,遗留下龙之散叶。
公元前246年,怒国世祖武烈帝拓跋怒康于达纳大陆建立原胡古国——大怒王朝,公元前225年,活跃在达纳板块的大怒亡。
流落到藩篱的拓跋公邗爰改名换氏夏炎黎,被排挤到一个异样的怒族村落里得以存生,不似当年的盛望,夹杂着茹毛饮血……
时人不唤其名以近乎遗忘。
其祖上名振三代,到颠沛的拓跋公夏炎黎这一代时已是第四代,幻说龙族后裔,他自己坚信不疑。
不该没落的早已没落,不该沦亡的也早已沦亡,而唯一温人心的只有昨夜的酒。
西风也为他凋零,遍体鳞伤的是心,陌生国里人潮窜动,只有自己认识自己,鼎盛时的欢娱,一梦醒来便教人忘记,逼你洗脑。是啊!时间久了,那就是带不走、回不去的曾经……
夏炎黎年轻时母系乳语——怒语火文,未识其它只文片字,斗大一膀子力气,其实都是蛮力(呵呵~抿嘴笑,千万别叫他听到),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肩臂脸上胸前后背布满青亘图腾,也不知是玄鸟朱雀亦或饕餮神兽,放在今天倒也不俗,煞是可怖,而且自古外境便将他们取译作凶胡抑或胡狄,印象是蛮野无比。我都可怕看见,诸君可想而知。
我想夏炎黎的血脉延承了这一点,成为最鲜明的模特。加上他好操刀,生性大方,见不惯蝇蝇苟且。
大众皆佩短匕为行方便加护身,他反其道佩大刀;短匕不入他眼。在他认为全是羸弱之质,不好与之交往成为朋友,眼神犀利深邃,王性突出,好沉默是金。
这拓跋邗爰祖上承袭帝制衍传下来一把炽焰玄鸟刀,谱上记载为大怒国国王拓跋怒康所有。此刀为上百工匠铸融玄铁化水糅合百炼钢千锤百炼耗时五年余所铸成的五种威服九区的兵器之一,矛不敌,盾可破。烈焰纹,玄鸟环身。
此刀重约28公斤,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名炽焰玄鸟。
夏炎黎有幸重见。家人不遗余力一直带着,待夏炎黎长到十四岁独擅其身时开始碰它,夏炎黎擅长使刀,腰肢灵活,我想这也是很好的遗传吧!
不料想后来对于以拙力胜人的夏炎黎来说犹如四两拨千斤。
只是,这下好么,本来就凶煞无比、力蛮盖世的夏炎黎更添冷峻,成为减分项。可你猜怎么着,夏炎黎虽外表强悍但内心敦厚,那把大刀在他手上也化为绕指柔,提刀行四方惩治盗匪、扶弱济困,躺在他刀下的无一好人,传为佳话。
可奈何置身村落,较少活跃于乡野,再加上夏炎黎为人性癖,不好交际,单行的本色,年岁渐长越不想外出闯荡,又是流落至此与周遭格格不入,周遭人也另眼待他,私语者不少。
这个村落本来也就七十几户人家,都是以小聚居的形式排布而成,根本不用千里,三下五除二就传遍了,夏炎黎偶尔巡逻,妇孺皆不敢出,每到傍晚时分夏炎黎浑身是血的归来,背上的宝刀却尤其干净像被他用舌舔舐了一番。
肩上总能扛一匹狼,龇牙暴齿,褐雪淋滴,活的时候万众可猎,死的时候尤为惨壮却及其不甘。
这是夏炎黎今日复明日的收获,也是替小慎太平的村落免除罹患的壮举。
数不清这些年来他在周围的山上用这把坚刀为民猎了多少只狼,推开门狼头挂满了左右屋里屋外院墙楼头,屋子里面是陈年的白头骨,屋外是他近日新猎的展览,他还用狼牙镶饰满身,脖项、脚踝、手肘、腰间尽是草绳所编,霸气极了!
狼肉是他中午、晚上的最美盛宴,一个人饕餮般的鲸吞以示犒劳。时不时地还割一狼腿送与周围共享,真有那胆大又馋(可以说在这个时候不要命又不要脸)的人毫不谦逊接了过去关门了之。
事后碰到再试探其要,不过一多半的人不敢接手享用,他们认为太过血腥。夏炎黎认为他们无福消受也懒得开那张嘴,伸那双手,哈哈~夏炎黎倒也是大度。
也许你觉得并不违和,可一丝一粒丁点滴滴都没有将他与他们维系在一起,原胡人可能并不多情,没那么多理想的快乐,极地自由亦需要自行得解救,然后成其完满。
夏炎黎再天真也傻不到这一块儿。虽无如今解放后的人到中年,三十而立这样的下意识,可怎么说也即将确实是四十岁不再遥远。
夏炎黎身体的机能已倒退了几年,曾经的力拔山兮气盖世恍如昨夜亮眼的星辰,四十年往后的路步步紧逼,独自一人的夏炎黎夜不能寐,浑无滋味,如一战挫了他几十年的锐气,思绪在荡秋千,惶恐在跳舞。
“这斗大怒村仿若置我于他城,排我在外。老少如流,妇孺残子,寡妇都无一个,可叫我秋后怎活“?夏炎黎不动其筋骨这样想;他有了下意识,而不是白日无梦无欢、仗走平生的那个夏炎黎了。
翌日清晨,夏炎黎皮草裹腹,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踱步在村野,他比谁都早起了三个时辰,他比谁都拥有更多心思,重重绕重重,一副生无可恋茶不思饭不想的念头。
狼嚎一嗓子也唤不醒他,无精理睬,心中倒是有欲有求,惹得周遭男女老少颇有点吃惊。几十年来唯独瞧不惯他似今天这样,魁梧大汉像丢了魂失了魄的游灵,议论便起,未曾止戈。
“他怎么了,这是?”“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
“咱们可得离他远远的,别叫这不通人性的家伙回头再给咱伤个好歹来!”
“嗯。就是!大家可瞧好了别是又得了什么疯癔症或是歪心思,那咱们可要了命了。”
“他整咱们还不给他玩儿似的!”
村里东一言,西一语,这话音倒离夏炎黎的耳朵很远,可一旦夏炎黎听晓,他这个木头梆子会更加静立,怎么也料不到竟成这个事实。
可是,他们没想过正如他们口中言语,伤其好歹真跟捏死一只蚂蚁玩似的,那夏炎黎还不用手中的炽焰玄鸟刀屠成血流成河了?
何以孑影相吊?一人孤闷?独处一隅还要单行想法子???
终于,三五人群中有人发了肺腑一言:
“我看,多半是想女人哩!”
“这么多年了,咱们这里上下齐全,唯他一个后来的还是个光板(光棍汉的意思)可不得想了嘛!都快四十了吧?也没人知他行踪。整天扛着个刀片,尽在外径走不见说带回个一儿半女的,就一木桩子也该发芽了。”
“我猜他是在白日梦游哩!”说者吁嘘短叹一声便不忍再看,不知何时消失了……
转瞬,大家恢复窃窃私语。
夏炎黎这边耐熬抗揍,终不抵人有一颗心脏这么易让人受伤。他时至今日仍还是一张白纸,不懂尔我卿卿、风月鸟鸣。幻想不来爱情应有的模样。
这要是大怒没没落以前,赵飞燕等奇女子都能献身。何愁?
等闲如今纵是九五之尊、八尺男儿也会思断肠,误了卿卿性命。
估计在他那儿无非就是延续子嗣,今天有血肉,明天有奔头。往大了说可能还想匡扶大怒,再现盛世哩!
哈哈~也就单调的这一点,任尔幻想情爱原本的模样,恐他会弄得一团糟。
爱情就是一喂一养?或者吃掉对方的心脏?还是别过多奢求给他。老夏这还不算可怜,我不想施加更多的怜悯给他,我不写他穷,因为我同样被情爱所缰(自话……)。
你问他剖开母狼肚子里的狼崽子吃的时候施了可怜吗?给他一个女人睡觉,享一夜鱼水之欢,错开隔夜老夏便不再思七想八。下一次这样的情景估计待到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降临时。
吃饭、睡觉,怎样吃?跟谁睡?这是人性与生俱有升华而来的哲学,夏炎黎也不例外,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