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睁开眼睛,看着他:“死了以后我想和我的心脏埋在一起。”那颗曾疯狂爱过你的心脏。
她分明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但说话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苍白的脸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
闻言,靳戈捏着她脖子的手却渐渐松了。
“好好养着她的心脏,出了事杀了你!”
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她,她就是一个为苏溪养心脏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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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溪的葬礼是苏凉醒过来后的一星期,那之前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天的小雨,天空灰沉沉的,云低得像要塌下来一样,莫名的让人心情压抑。
远远地就看见一群又一群捧着白菊花穿着黑衣服的人打着黑色的伞,雨点拍打在雨伞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么些人……
她身为苏溪的妹妹都认不全,大多数都是冲着靳戈的面子,毕竟现在他是靳氏的总裁嘛。
苏凉忘了带伞,雨点拍打在她脸上,有点凉。
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现在墓碑前,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雨点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看上去没有以往精致。只是,他好似瘦了也憔悴了,下巴都有青色的胡茬了,看着比以往更清冷。
苏凉伸手滑动轮椅,她手术过后还在恢复期间,还不能走路,尽管坐着轮椅胸口都一阵阵的钝痛。
像是下一秒就喘不上来气一样,现在这雨中更像是个溺水者。
轮椅停住,苏凉看着一个一个的人把菊花一支一支的放在苏溪的墓前,却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粉色蔷薇。
不一会儿,队伍走光到了苏凉。
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张跟她一般无二的脸。
一支粉红色的蔷薇放在墓碑前。
“姐姐,没有看到你最后一面我很惭愧,没能救你我也很惭愧,以后这世上便只有我一个人了。”像是在呢喃也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刚好现在墓碑前的两个人都能够听见。
“滚!”靳戈头都没抬,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墓碑的照片上。
他始终都是这样,只要有苏溪的地方,他的眼里就只有她。而她……永远都只会偷看。
“她是我姐姐。”苏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抿嘴。
靳戈抬头,雨水从额头的碎发滑落:“她是被你害死的,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嘴唇都是白的,一说话嘴唇裂了说话沁出血。
苏凉回答不出来,只是看着照片:“……”
“你以为我没一刀捅死你是为什么,因为你要养着她的心脏,赎罪!”靳戈瞪着他,嘴唇上冒着血珠。
他的眼睛里都是杀意,是那天在医院一样的眼神。
那天他是真的想杀了她,她清楚。
苏凉捂着左胸口,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赎罪!你说赎罪,真真是好一个赎罪啊!”
胸口闷疼闷疼的,也亏得刚刚一直都疼,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还并没有多难捱。
只是喘不上气,心脏像是被锥子戳着钝疼。
苏凉喘了好大一口气,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清了他眼睛里的血丝,说:“靳戈,我的心被换成了个生了病的。而你的心脏!是没有!是压根就没长这么个东西,你就是个没有心的!”
情绪有些激动,说话都的时候好悬窒息。
说完苏凉便狠狠地咬着后槽牙,生怕她不争气的流眼泪,两只手狠狠地抠着轮椅的轮子。
靳戈突然笑了一下,在这雨里显得有几分邪魅:“苏凉,我能留着你的命,是因为你身体里有她的心。别的,你就算是做梦也不要痴心妄想!”
他额头的雨水打湿了头发顺着脸颊滴落在鞋尖。
苏凉收回目光,扭头看向别处,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顺着往下落,分不清。
“痴心妄想……”苏凉喃喃地念叨。
她若是痴心妄想那倒也还好,只是这十年……
她连痴心妄想都不敢。
“滚回去,你不配站在她的墓前,脏了地方。”
靳戈弯腰捡起她放在墓碑前的蔷薇花扔在她怀里,然后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厌恶的撞了一下轮椅。
下雨天路太滑,轮椅被这么一撞转了个弯就往坡下面滚,苏凉整个人失去重心从轮椅里翻了出来,被摔下了坡,一圈又一圈的翻滚。
最后苏凉只觉得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昏迷过去的时候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靳戈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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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从苏溪的葬礼上被抢救回来以后就反反复复的发烧,浑浑噩噩的做梦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她出院的那天,是靳戈的管家来接她的。
一个月了,她再没见过靳戈。
苏凉被李阿姨接着去了江边的别墅,靳戈的家。
不过李阿姨说他不常回来。
但是苏凉觉得准确的来说,是从来没有回来过。
她安安稳稳的又在别墅住了半个月,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药,各种各样的白色瓶子,高高低低的被摆在梳妆台的镜子前面。
看上去可壮观。
“夫人,先生刚刚打电话过来叮嘱您吃药。”李阿姨恭恭敬敬的端着白开水站在她面前。
苏凉看着面前的药,嘴里就觉得苦。
靳戈从来不回来,但是每天叮嘱她吃药的时间却从来都不迟到,他对这颗快要跳不动的心脏还真是在乎得紧。
苏凉接过水杯,温度刚刚好,捻着一颗一颗的药丸往嘴里扔,面不改色,仿佛不知道苦一样。
吃完药,接过李阿姨递过来的甜枣。
“夫人,今天打扫先生的书房,看到好几张您的照片,您看要不要拿过来摆到您的房间?”李阿姨一边接过水杯一边跟苏凉念叨琐碎的事情。
她的照片?
苏凉胸口一紧,刚刚才吃了药胸口又有些疼。
“我的照片?”苏凉含着甜枣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不过语气里的颤抖不假。
“对啊,可漂亮了呢!有一次看先生工作,电脑上的屏幕也是您的照片,你们俩感情可真好。”李阿姨拍着她的手笑,又说:“等着,我去拿给你看。”
说完就跟小孩子一样噔噔噔的跑去拿照片了。
苏凉想:大概是苏溪吧!
只是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的期待,万一……万一呢?说不定……
胡思乱想着心都飞到了门外。
李阿姨效率很快,出去没一会儿就捧着很多相框进来全部都扔在床上,笑着拿起一张递给她看。
苏凉不敢接。
她知道肯定是苏溪的照片,李阿姨认错了人。
只是手捏成拳头捏了又捏,掌心出了汗。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