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明明被剑光击中了的。”路灵犀回过神来,系统自检过后,高达根本没有任何损伤。
“你当然还活着。”李十二站在高达右肩部位,用力敲了敲高达头部的外装甲,“别发呆了,快点从里面出来。”
路灵犀跳出驾驶舱,然后把高达收到了储物空间。
“这是哪?”她问道。
两人正漂浮于一团混沌之中,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模模糊糊,根本不成影像,更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甚至时间的感觉也很模糊。
“我们大概位于多元宇宙边缘的某个平行宇宙。这个宇宙可能刚刚诞生,还处于混沌阶段。这里距离我们的任务宇宙非常非常遥远。”
路灵犀点头,这段距离几乎超出了量子通讯范围。
李十二叹了口气,“七夜的根源能力大概是传送一类。我也是太托大了,一不小心就中招了。我觉得我跟他势均力敌,正儿八经打起来怎么也能打个三年五载的,可这家伙居然来阴的,把剑招和能力结合起来,一剑就把我扔到这里来了。”
“我还以为他会杀了我。”路灵犀心有余悸。
“大概是觉得杀你比较麻烦吧。”李十二道,“把我们一脚踢开也能达到目的,地球上就没有调查员能阻止他了。”
“其实……我们还有预备队。”路灵犀想起万维来,他大概躲到山里去了吧。
“你在开玩笑吗?”李十二惊呼道,“那个小家伙才一星级,连大气层都没法脱离呢!”
“是的。”路灵犀面无表情地承认了。
“并不好笑。”李十二又叹了口气,“休息够了吧,我们动身吧,一路跑回去可是个体力活。”
李十二的根源能力是切割,足以斩开宇晶壁,进行跨宇宙跃迁。但目前这种情况根本无法联络到总部,直接打开一条超时空通道进行传送,所以只能一个宇宙挨一个宇宙这样穿越过去了。
路灵犀点点头,表示准备好了。
李十二长剑化虹,虹光绕了一圈,裹住二人,随即破开空间,消失不见。
太阳系边缘,柯伊伯带。
原本碎石和冰块构成的超级环带被超新星爆发吞噬了十分之一,出现了一个巨大缺口,现在这个缺口又生生扩大了数倍,至少有五分之二的柯伊伯带物质消失了。其爆发中心更是空间扭曲,震荡不已。
这便是凤云兮一剑之威。
横岛撑开一面光盾,遮住二人身形,挡下袭来的余波。凤云兮此时脸色煞白,气息跌至最低,透支精气本源使出九星级一击,已经超越了身体承受极限,虽暂时没有直接失去战力,但接下来恐怕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它死了吗?”横岛问道。邪神的气息消失了,所在之处空间如巨浪般翻腾扭曲。
“还没有。”凤云兮道,她脸色稍有好转,稍微恢复了些实力,“即使只是邪神化身,也不是轻易能消灭的。它们的力量源自外域本体,除非能彻底将本体投影过来的力量供给切断,否则化身会不死不灭。我们最多能令它复活时间长一点罢了。”
“参谋部那些家伙疯了吗!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横岛咒骂不已。
“所以我们任务才是诱敌阻击,而不是彻底消灭。如果参谋部想要消灭它,会出动不少于十位九星级的讨伐队,而且他们还会彻底屏蔽任务宇宙,切断邪神供给。”
仿佛应对凤云兮的之前话,爆发中心空间震荡的波澜突然静止,一条触手穿透空间波浪直接探了出来,接着是更多触手,每一条触手都超过了十万公里,在宇宙黑色背景下四散舞动着。
“居然不用人类形象了。现在它简直就像航海时代的海怪!”横岛惊道。
“海怪可比邪神好对付多了,它现在的体积比木星还大。”凤云兮提起最后一点力量,手中重新凝出光剑。
邪神舞动触手不断上浮,空间仿佛水面一样鼓起个山包,然后被挤压到两侧,如悬崖上的冰山一样崩塌下来,引发了新一轮的空间震动。巨大的引力场甚至捕获了冥王星,令其成为了自身一颗卫星。
“哈哈,看你们往哪跑!”邪神的声音随着空间波动传递过来。
数十条触手瞬间伸出来,速度接近百分之一光速,巨大的质量在超高速下,将空间如同水一样排开。
凤云兮和横岛简直就像两粒尘埃,不断向任意方向跃迁,却总被触手阻挡下来。很快触手便彻底将两人包围,严丝合缝得仿佛一个圆球,然后猛得向内收缩,空间瞬时被压缩到无限小。虽然还不足以形成黑洞,但足够将里面的任何物质彻底碾碎了。
“咦?”邪神的惊诧在宇宙间传递,它迅速解开收缩状态的触手,用其中一条触手末端挑起被碾碎的残渣。
即便是触手末端,也足有一条山脉那么庞大,邪神睁大月球般大小的数十枚眼睛,盯着山脉顶端的两粒尘埃。
“居然跑了。”
那是两枚破裂的二字文珠,上面“傀?儡”两字一闪,文珠便彻底消散。
阳谷县,景阳冈。
夜已深,寒风渐起,空气中漂浮着浓厚的血腥味。妖魔围城,城里估计已经没有活人了,就算有也根本活不了多久。
万维站在山腰密林中,望着整城的大火逐渐消失,那是被巨噬蠕虫吞噬掉了。
上午他们还在此处密林歇脚,兴又致高昂地入城,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他们却回到了这里。
这次却是狼狈逃出来的。
树林里一阵窸窣响动。燕无极原本倚着树干闭目休息,却立刻睁开眼睛,握紧丈许长的偃月刀。
“是我。”武松的声音自林间传出,接着灌木分开,一杆长枪先探出来。
燕无极急忙站起来,问道,“怎么样?”
四人出逃时便是武松断后,逃到景阳冈的山上后,又是武松自告奋勇出去打探周围情况。
“周围的妖怪少多了,也没有缀着我们。我偶然碰上了几个,便直接杀了。依我看这里还是不安全,我们还是尽早转移。东平府城离这里约摸百里,城高池深,那里应该能安全些。”
虽然一路上遇到的怪物以喽啰居多,但巨噬蠕虫这类大怪的实在不可轻视,根本不是江湖高手能对付的。阳谷县已是魔窟,留在这里谁知道会碰上什么。
燕无极道,“虽不知这些妖魔来自何处,但它们一出现便攻打县城,恐怕是对着人肉血食来的。府城再城高池深,碰上那种巨虫般的大妖,也恐怕也难以抵挡。”
“那怎么办?回山门吗?也不知道我心意门如何了。”
燕无极叹口气,没有答话,同样也在担心秘宗门。
天空倏然亮起,刺目地光雨从天而降,直轰已成魔窟的阳谷县,在剧烈爆炸之后,烟尘散去,妖魔被轰成齑粉,徒留下一个巨大的岩浆坑。
燕武二人被彻底震撼到,不禁同时惊道。
“神迹!”
“难道是仙佛救世?”
“并不是啊。”万维轻声说道。
路灵犀将高达观测到的视频信息同步分享给了小队诸人,万维自然看到了整个地球的人类聚居地被海量邪神眷属攻破,视线之内到处是喷射的鲜血和啃噬的碎肢。
邪神眷属出现得太突然,而且数量太多,根本没法做出有效阻击。至少有七成以上的人类悲惨死去,人类文明彻底沦陷。
天降光雨只是路灵犀的粒子炮洗地罢了,根本不是神迹,而是调查员小队代表人类做出的最后抵抗。
在场诸人无一不是高手,自然听到万维的轻言轻语。潘萌原本独自一人躲在林中,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恸中,此时却倏然冲过来,抓住万维肩膀,双眸虽雾气蒙蒙,视线却仿若利剑。
“你知道一切的对吧!你说过要告诉我的!”
燕无极和武松也靠过来,三人将万维围住,隐约有逼迫的意思。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万维等人身上谜团重重。
“我……失去过一次爸妈,你知道的。自从降生此方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我做梦都想回家,可你知道根本回不去的那种绝望吗?我每晚都哭,偷偷哭到天亮,后来是爹爹一直抱着我,只要我一哭,他就一直哄我,我才慢慢不怕了。”潘萌望着眼前人,跟自己有着莫名渊源,却满身谜团的男子。一滴又一滴泪水划落,利剑般的眼神化成柔软的秋水。“无论我要什么,爹爹总会想办法满足我,即使我再任性,爹爹也从不责罚我,爹爹比我爸对我还好。我在这世界上,爹爹就是最后的亲人了。而现在,而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我爹比我爸好?燕武二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万维却知晓其中关节,自然明白潘萌是说前世和今生的意思。
少女身体在颤抖,眼泪不住落下,打湿了自己的前襟,万维终于意识到,即使潘萌表现得再荒诞不羁,再实力高强,剥掉内心外面的硬壳,也仅是个需要依靠的柔弱少女罢了。
“你并非失去了一切。”万维用力握住少女的柔夷,十指相扣,“别忘了我和你是同一类人。”
潘萌娇躯一震,原本空荡的内心被某种情愫填满,下意识用力握紧了对方的手。
时空管理局禁止泄露相关信息,所以万维决定撒一个慌,他讲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
“我,还有李员外,包括他的两个小厮,我们来自某个上古仙门。我是新晋员工,相当于外门弟子的身份,他们是资深员工,相当于研习弟子。佛曰三千世界,三千世界中又有十亿个小世界,此方世界乃其中一方小世界。世界外域有上古邪神,自鸿蒙之初就对我方三千世界虎视眈眈,不时派遣爪牙魔染我方小世界。我仙门乃天道正统,与外域邪神势不两立,今此方世界有邪神爪牙侵入,遂派遣弟子下界除魔卫道。可是如今道消魔长,妖魔横行,天下苍生遭难,已是血流成河。我们有心除魔,却无力回天啊。”
一日之内,文明断绝,悲戚之感充斥内心。万维又将地球其他地区的惨剧讲述出来,一时间说者伤心,闻者同样戚戚然。
忽然间万维身体一怔,脸色剧变。
“你怎么了!”潘萌紧贴他胸前,最先觉察到万维不对劲。
“有个坏消息。”万维苦笑。
“还有什么消息能比现在情况更坏?”武松愤然道。
万维缓缓说道,“李师兄和路师姐在青冥之上抵御邪魔,刚才突然和他们断了联系,恐怕已遭逢不测。”
燕无极凄然长叹道,“妖魔乱世,人道崩俎。人道传承百万余年,难道就此断绝?”
几人皆露绝望之色。
毫无预兆的,一个阴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人道断绝,圣神降世。你们杀出重围,看来也有些功底,不如投我圣神门下,老实接受圣神眷属转化,也能保得性命。”
诸人皆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衣剑客立足空中,居高临下冷冷的注视着他们,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简直就像看着一片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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