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没砸落在身上。
伴随着颤动跳跃的火苗,雷尘与李出尘二位先生同时出现在大殿上,分别护住萧鸣与景宸。
景宸惊魂未定,声对越暄道:“原来你刚才对赵丝锦附耳的那几句,是让她去请救兵了,怎不早点呢,真是吓死我了。”
越暄道:“你不会是吓得一晚上不敢话吧?”
景宸道:“怎么可能。我不过是让你多出会风头……”
吴妄回座笑道:“二位师兄,躲在殿外听了这许久的故事,可还觉满意?我若不对这两辈出手,你们还准备在外边藏到几时?”
雷尘山长面若霜寒,沉声道:“吴妄,你能否给我一个理由?”
“师兄,你活了这好几十岁了,还不明白么?”吴妄叹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出来给别人听的,就像你当年那般……呵……”
雷尘山长半生流连红尘,不可与他人之事多不胜数,此时被他呛声,顿时弱了气势,作声不得。
李出尘先生道:“无论有何隐情,你都不该为取得他人之物,而伤我门中多人性命,今日,我们二人便要将你就地正法,以告慰漠北道历代尊师。”
吴妄轻笑道:“那便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雷尘山长只一句:“快走。”便将景宸三人推出殿内,黑木雕花大门立时关上。
景宸慌忙附耳,却听不见内里半点响动。
萧鸣道:“这正身堂乃门派重地,本身就设有防范,殿下这般,自然是听不见的。”
景宸略有尴尬,道:“习惯动作而已……”
萧鸣道:“殿下无需担忧。雷尘老师与李出尘先生任何一人,能力都不在吴妄先生之下。此时他二人联手,自当必胜无疑。”
景宸方要舒出一口气来,却听越暄道:“听吴妄方才所言,他早便知道二位先生埋伏在殿外。若无所倚仗,他又怎会故意诱他们进来,他口中的那厌姬,还不知是何方神圣……”
萧鸣面色凝住,:“那我现在就率弟子们前来此处,布阵接应。”着便离去了,不片刻上果然便与赵丝锦二人率了数十弟子于正身堂外严阵以待。
越暄省起那日清水镇外,就曾见卓子昂八人排出剑阵,集合众人之力,颇有声威,想来这剑阵许是漠北道中弟子的特长。本来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阵势,由这多人使出威力更是不同一般。此时多或者少自己与景宸二人,早已于大局无碍。
见萧鸣忙得差不多了,越暄便上前道:“师兄可否相告,烟儿与黎谌白被缚在何处?”
萧鸣道:“地点我确实知道,可那牢中设有禁制,没有四位先生的令牌,是没有办法开启的。”
越暄面色僵住,他的心中,没有一刻不在惦念着身受丹毒之苦的乔。
赵丝锦忽将一物递到他手边,:“拿去吧,是我爹的令牌。他方才给的我,你们或许会有需要。”
越暄立时接在手中,揖道:“多谢。”
赵丝锦神色复杂,:“我漠北道中灾祸因你而起,却也亏得你方能真相大白。如此也算是两清了,这句多谢倒是可以不必。”
越暄心间五味杂陈,只默然颔首。
萧鸣道:“我……让人带你们去。”
赵丝锦望向他,却觉他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神色,只唤过一弟子,吩咐了带越暄二人离去。
赵丝锦道:“师兄一直心念江姑娘,为何不亲自带他们前去?”
萧鸣道:“门中有难,我应当留在此处。”
而为越暄与景宸带路的那名漠北道弟子,显然也十分心念同门。所以只是在替他们详细指点了路线之后,稍带了几步,便自行离开了。不过这漠北道中的道路确实也没什么弯绕,十分好找。因而二人也不怕会迷路。
景宸略微放下身心,:“我真想不到,不仅黎谌白是神探,原来你也是。吴妄藏得这么深,竟然也被你给挖出来了。”
越暄道:“第一个留意到吴妄的,并不是我。”
景宸奇道:“不是你,那是谁?”
“是烟儿。”越暄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景宸道:“她发现了什么,怎么没和我们,只与你了?”
越暄道:“她与你了的,你不记得么?”
景宸道:“啊?什么时候?”
越暄道:“就在她与黎谌白被押走之前,她曾连着提醒了我们两遍,‘不要忘记’、‘别忘了’。而在那之前,她也曾过,自己所遭受的,是‘吴妄之灾’。”
景宸恍然:“‘不要忘记’、‘别忘了’,原来就是‘无忘’、‘吴妄’的意思啊!我我怎么想不起来,她叫我们不要忘记的,是什么事情!难怪,哎呀,就像‘冷籁’就是‘忍耐’一样,我真是,真是……服了!”
越暄笑道:“你服什么?”
景宸道:“她的这暗示,还能不能再隐晦一点了?!”
越暄道:“那一会你亲自问她……”
景宸道:“不过我觉得你方才那番推论,有一个漏洞。”
“什么?”
“烟儿昨夜在吴妄处饮了茶的,你忘记了?”景宸道,“你吴妄是经由童怡姿之手,给她下的毒,为什么不觉得吴妄是直接将毒下在了茶中呢?”
越暄道:“烟儿在去吴妄那之前,就已经觉得不舒服了,应该就是体内毒作的怪。”
景宸道:“你怎知是毒,不定她就是身体不适呢?”
越暄道:“你不要强词夺理好不好……”
景宸道:“不是我强词夺理,是你歪打正着。”
越暄道:“从前,烟儿那几日,并未不舒服的,所以一定是毒。”
景宸道:“啊?什么那几日?”
越暄干咳一声,道:“行了,是我歪打正着。”
而实际上,越暄心中也还不是很明白,吴妄为什么一定要给乔下毒。不下毒,那妖人也可以扮作乔模样,来迷惑自己呀。而吴妄不仅给乔下了毒,还故意把她成是之体,弄去了大牢内。难道,只是害怕自己面前同时出现两个乔?那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不直接把烟儿给……
越暄不由一个激灵,心中连连感谢对方的大费周章。
景宸又问道:“那为什么他们每次杀了人,都要丢在我们边上呢?我是最开始死的李墨和方平啊,还那么变态的在人家嘴里插了一条那么难吃的烤鱼。我觉得那个方平,一定下辈子和下下辈子都不想再吃烤鱼了……”
越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吴妄……”
景宸想起那气势汹汹的银针,心间也是一颤,强笑道:“你不是神探嘛,就分析分析呗……”
越暄敷衍道:“大概是想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们身上,扰乱我们的阵脚,也好为日后嫁祸烟儿做下铺垫吧……”
“言之有理。”景宸认真点头。
地牢之内,乔哆哆嗦嗦着几乎要失去知觉。
她的四肢早已冻得麻木,现在,是她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结冰了。就连黎谌白的体温,能够起到的作用也越来越微。无论他怎样努力,她都只有一个感觉——冷。而他的体力,也即将耗竭。
黎谌白别无他法,只得解开衣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就仿佛抱了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即使盛夏也不由被冷得打个寒颤。他都已经觉得这么冷了,那么她呢?
乔偎贴在他胸前,但觉靠着的是一团火,不由自主地愈发向他靠近,用脸颊磨蹭着那火热坚实的肌理。但那火焰能够暖得她身,却暖不了她心,那种冷意,是从骨髓里滋生出来的。而随着她的亲近,那团火焰,仿佛也慢慢的,慢慢的熄灭成了灰烬。
乔吃力地睁开眼睛,望见黎谌白的嘴唇竟也被冻得青紫,羽扇般的睫毛之上,似结了一层细的冰晶。她惊觉过来,勉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他却将她搂得更紧。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拥抱她,却想不到竟是在此种情况之下。
乔勉强聚起的神志重又散去,只听见他似乎在她耳旁——
“不要怕,没事的。”
然后,她便陷入了温暖柔情的混沌迷梦。
越暄与景宸未及走近便已惊呆。
狭牢狱之内,黎谌白衣襟开敞,将乔紧搂在胸前,两个人都仿佛睡得很熟。
景宸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替他们辩解,可他张了半天嘴,却不出一个字来。
越暄面色煞白,只木然开了牢门,将乔揽入怀中。
景宸不忍再看,一会该上演一场怎样的兄弟反目。那他,到底是该站在哪边呢?要不然,还是先溜吧?
越暄已经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看看黎谌白!”
景宸一惊,也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察觉出不对。
牢狱之内,充盈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而就在此时,破空之声骤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名门女师》,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