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陵城的花木逐渐复苏,女学中也迎来了许多方入门的女孩子。
小乔与黎珊,便一齐住进了女学,每日里同吃同住。
黎大老爷与夫人起初还会担心,但每次听到下人们回报的消息,便也逐渐放下心来。
这一日,天高云淡,惠风晓畅。
蓝天之下,吕晴方亲自教授女孩子们五行易理。
“……天地之间充塞阴阳二气,阴阳生化,复有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
“五行应时化育,以成万物……”
黎珊昨日睡得晚些,上课时未免心不在焉。
吕晴方刻意点她提问,她一时便抓耳挠腮,显得十分窘迫。方才吕先生讲授关键的时候他一直只顾东张西望,胡思乱想,这下可糟糕了。
吕晴方笑道:“我再把刚刚讲过的重复一遍,你若能答上来,那便罢了,若还答不上来,可别怪先生我要略施惩戒。”
黎珊只得乖乖认栽,专注倾听吕先生讲授。
趁此时机,小乔偷偷塞过来一张纸条,黎珊看罢,总算舒出一口长气,再作答时,辩理有据,一丝不苟。
吕晴方亦十分开怀,不禁对黎珊大加赞赏。
黎珊暗地里冲小乔直吐舌头。
这一帮女弟子大多娇生惯养,都出生金陵官宦富贵人家。女学中提供的饭菜,都十分丰盛美味。
小乔正与黎珊专心进攻盘中美食,虽比不上府上名厨做的可口,但比之黎谌白的手艺已是天壤之别。
嗯,如果那样也能称之为手艺的话……
另有几个女弟子端着饭碗围坐到二人身边,轻声道:“听说,你们是吕先生亲自挑选入女学的啊?都不用考试的?”
小乔识得,说话的女孩子正是上午便表现十分出色的,李思涯。
她只笑笑,并不回答。
众人只当她默认,目中顿时露出羡慕的神色,七嘴八舌道:“真好,先生如此看重你们啊……”
正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忽闻一个严厉冰冷的声音——“食不言,寝不语,谁再讲话,就都不要吃了。”
女弟子们立马回自己位上坐好,埋头吃饭。
小乔望向说话人,一头银发,眉目冷峻,正是督学先生,张毅。
若说这女学中的几位先生,山长楼卿平易近人,毫无山主的架子,待大家也非常温和宽厚;
吕晴方先生统管学中弟子日常学业,往日最爱与弟子们玩笑,时常一副懒散模样,可真授课时却也非常严谨认真;
教导音律的高建瓴即是只存在于师姐们口中的传奇人物了,寻常弟子是见不到的,只有天赋非凡者才能入他门;
刘洛先生作为学中执事,相当于副山长的位置,平日事务繁忙,与刚入门女弟子接触并不多;
唯有这负责学中规矩的张先生,是个能止小儿夜哭的人物。一般女学生见了他,往往连大气都不敢出。
早有师姐们对小师妹关照:“见到他,记得问完好就赶紧夹着尾巴逃走!”
嗯,如果你有尾巴的话。
更有人说:“据说从未有人见张先生笑过。”
当然,万一哪天张先生笑了,那一定是他对着笑的那个人有大麻烦了。
而赶巧不巧,吕晴方先生不知服错了哪门子丹药,竟将这向来不苟言笑的张先生请来,兼任为弟子们授课。教授的还是大家最不喜欢的,术数。而他自己教导的,便是文修。
所谓文修,便是读书写字,因为她们许多人毕竟年岁尚小。等年长一些,还要教授他们熟知史集,精通法理。
这样,即使再昏昏欲睡,女弟子们也得在张先生的课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黎大老爷听女儿和外甥女说后,笑得前仰后合,赞道:“吕晴方这招果然高明。”
“喂,爹,你不要这么幸灾乐祸。”黎珊不满地皱皱鼻子。
黎大老爷快速刮一下她精致的小鼻,笑道:“好了,珊儿说不笑就不笑。”
黎珊不满:“可你现在还在笑啊……”
黎大老爷揉一揉她的发顶:“嗯,不笑了,来,让我和你哥哥看看你们的五行易术掌握得怎么样了?”
黎珊与小乔立时便都败下阵来。
黎大老爷笑道:“看来吕晴方把你们教得不错,我听说明日,就要让你们选定主修的课程了吧?”
两人点头。
黎大老爷道:“那你们准备怎么选择呢?”
两人都看向他。
黎大老爷道:“别看我,你们想怎么选就这么选,陶冶性情罢了。”
黎珊笑道:“那我就听哥哥说的,选文修。”
小乔亦点头择定。
“为何?”黎大老爷饶有兴味地挑眉。
“因为……”黎珊脑袋低垂在胸前,“这个比较容易……”
黎大老爷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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