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你说什么?』刘念念大声的喊道。她从张静的语气和神态中看出了不详的预兆。她头脑中有了最坏的想法,但是,她的情感迅速让思维不要往那个方向去想。她自己心中不停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一切都会好的!爸爸肯定没事儿的。』
张静看到刘念念的反应,作为一个历练了很久的刑警,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女生,尤其最近经受过一系列的变故,她的承受能力肯定不是很强。张静看到刘念念的眼睛因为恐惧,眼睛睁的圆圆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话想说。她脸色煞白,表情僵在那里。
张静略微停顿了一下,她的头脑飞速的运转着,她想以一个最温和和能让人接收的方式,让刘念念听到这个恐怕是她人生最不好的消息。
『你爸爸,过世了——』张静轻轻的说。
张静一言不发的,她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身体瘫软在上面。
她似乎觉得时间都在那一刻停滞不前了,她头脑中唯一可以想到的,是小时候父亲带她出去郊游,两个人坐在一条小船上钓鱼的那个夏日下午。她还记得自己用手拨弄水花的凉爽,还有父亲轻快的笑声。他的眼镜被鱼儿溅起的水花大湿了,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衣服擦拭哪些水珠。她突然又想到自己和父亲在她填写大学志愿那一晚的争吵,父亲在她卧室昏黄的灯光下,用力的甩着头,脸上的表情兼具了愤怒、无助和痛苦。那些无助和痛苦让刘念念心中有了些许满足感。而现在,这种满足感变成了一种十足的罪恶感,刘念念觉得,这种情绪开始一点点的啃咬着自己的身体,她的胃开始感觉轻微的不适。
张静坐在她的对面,安静的观察着刘念念。
刘念念呆滞的眼神并没有泪水,这是张静最担心的一种状态,她知道刘念念的内心肯定承受这巨大的痛苦和压力,没有外化出来,没有情绪出口,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无法正常面对生活的。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就当我是你的姐姐——』张静走过去,握住刘念念的手。
刘念念这时候才感觉自己是被人从回忆中叫醒过来。她看着张静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充满了关怀和温暖,但是,她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她觉得自己需要赎罪,她是天下最不好的女儿,最坏的人。
『我知道,你和你爸爸关系并不是特别亲近,但是,我相信在心底里你爸爸是爱你的,你也是爱你爸爸的。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你都没必要自责。你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我相信你爸爸唯一的想法,肯定是让你开心愉快的生活。』张静说道。
刘念念似乎并没有对这些话,有特别的反应。她只是问道:『张警官,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是半个小时前,他被人发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具体原因,现在还不清楚。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下我们有同事陪你一起回家。』张静问道。
『在自己办公室?』刘念念幽幽的说道。
『你有谁要联系吗?比如你的妈妈?』张静问道。
『她有自己的家庭了,可能不是很想掺和到我爸的事情里面!』刘念念说道,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和感情在里面。张静突然感觉,刘念念对母亲可能已经死心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告诉我!学校这边,我会帮你通知到同学和老师的。』张静一只手搭在刘念念肩膀上说道。
『写些张警官!』刘念念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我可以在你们公安局的会议室呆一会儿吗?』
张静说:『我正好要回家了,会议室恐怕别的对要用。今晚你可以住我家,也可以和乔离住宿舍。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就行!』
刘念念听到这里,颇为敢动。她突然眼睛一热,心中积累的情绪奔涌而出,像孩子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静站在旁边,她一只手抓住刘念念的手,她并没有阻止,任由刘念念的情绪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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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生打了几通电话,他拨通了刘念念母亲肖何的电话。
『喂!您好。您是肖何女士吗?
『是的,我是肖何,您是哪里?』
『我是西都是公安局刑侦3队队长,我叫王楚生。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是关于您前夫的。』
『我前夫?刘思俊吗?我十几年前就和他离婚了,麻烦关于他的事情,你们不要来找我!』肖何很严肃的问道。
『他死了。』王楚生回复道。
『死了?怎么死的?』肖何的惊讶可以从电话中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发现的,具体情况可能还需要当地警方来做工作了。我打电话给您,是想和您交流一下刘念念的事情——我知道您和刘思俊婚姻很久前就结束了。但是,刘念念现在可能只有你一个亲人可以依靠了!』王楚生说道这里,停顿了下来。
『王警官,王警官是吧!我有自己的苦衷。现在,我没法回去。刘思俊工作稳定,收入也稳定。念念已经读大学了,我虽然是做妈的。但是——但是——现在,我在新疆也有两个孩子,我老公也不是很好说话——念念那边——我恐怕没办法帮她了。』肖何说的破位无奈,王楚生听到她语气中含着的泪水。
『嗯嗯——这个我理解。每个人都有难处!既然您比较为难,我也保证今后调查,尽量不牵扯到您!』
『谢谢您!』肖何依然低声抽泣着。
『您放心,我们也会让学校领导和老师,好好照顾好刘念念的,她还有三年毕业。不过今天给您电话,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问一下您。』王楚生说道。
『谢谢您!您说吧!』肖何说道。
『因为我在办另一个案件,卷宗里面有些情况需要您的协助和核实。这个案子是关于您前夫刘思俊的一个同学,叫陈嘉——』
『陈嘉玖吗?』肖何突然声音变得尖锐。
『您也知道陈嘉玖?』王楚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