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理应没有什么变化。
可菲特奈最近遇到了些不太能理解的事情。
例如,她无法召唤新的召唤者。
跋涉之月过去,诞生之月到来,一个月早已经过去,按理说只能存在一个月的梅林已经消失,她已经能够召唤新的召唤者了——但与往常一样,手背的纹路浮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她曾经的世界,那被称作拟真的游戏,玩家以浮空的画面看清自己的状态,可在此时,菲特奈做不到。
无法召唤出新的从者,菲特奈没有想太多,因为此时没有十分的必要召唤新的召唤者——眼看着时间过去,她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准备按照往日的时间去做既定的事情。
只不过,伴随着发现这件事情,菲特奈觉得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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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事先走了,收拾好东西就可以休息了,除了那边的柜子,其他东西允许使用,但记得要放回原处。”下午时,莱特塔提前离开了实验室。
菲特奈点了点头,埋头继续自己的阅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菲特奈沉浸于书里的世界——莱特塔实验室里的书籍很多,她阅读的多是关于魔法的入门书籍,看起来应该是入门书,可实际上它们普遍十分繁琐——相比起神廷将魔法的起源都推给了一个叫做艾伦蒂亚的女神形象,这些魔法师们为了说明魔法来源于自然,用了许多她闻所未闻的论述方式。
与其说是对于自然起源的辩论,不如说是自己的幻想——菲特奈心底里有种奇怪的想法缓缓浮现。
啪。
菲特奈还在思考一个论点,接着一愣——实验室天花板的、实验室里唯一的一盏灯忽然熄灭。
实验室瞬间被黑暗吞没。
菲特奈没有说话,仍旧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很快,灯又亮了起来——像是忽然失常,下一刻突然便恢复了原样。
发生了什么?答案应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菲特奈的眼睛扫过整个房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可她最终没有了看书的心情,将书本合上,决定提前收拾房间,然后回到楼上练剑、下楼,到洗漱间里刷牙。
教学楼这一层比其他的楼层少几个房间,因为在正中央有一个面积不小的空地——空地上开着一个天窗,去洗漱间的时候她需要经过这个空地。
教学楼有三个楼梯,两个旋梯在两侧,中间是常见的剪刀梯——这个空地是圆形的小厅,剪刀梯会在一段时间内由魔法、或者说以炼金装置变换出口。
菲特奈缓缓地往前走,昏暗的光让周围的一切都看得不是很清晰,穿过小厅时,耳边响起水声——并非水流声,而是一滴滴的水滴落。
嗒。嗒。嗒。
虽然听起来有一点熟悉,可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声音——菲特奈踏入另一条走廊,沉默地拐弯,在岔路口往洗漱间的一侧走。
洗漱间的水池里没有任何的漏水现象。
菲特奈没有找到漏水的源头,只是流畅地将该做的事情做完,接着朝外面走,准备回到阁楼。
可她看到了“不正常的”东西——菲特奈的视力比其他人好一些,站在走廊尽头的洗漱间外,她看到了尽头——岔路另一侧的尽头,房间前。
似乎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菲特奈眯起眼睛,缓缓朝那儿走去。
靠近时她才发现。
那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位少女的尸体,少女只有十四五岁,青黑的脸上,只保留着“恐惧”的表情——极力地张大嘴和眼睛,同时四肢奇怪地扭曲,地面上虽然没有一丝血,却让人毫不怀疑她已经死去……甚至,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菲特奈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或者逃跑,常年养成的习惯使得她站在原地,哪怕情绪滚涌在喉间她也只是深呼吸了几口气。
刚才她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也就是说没有产生过多的争执。
“孤僻如魔法师这种生物,这样可是会被欺负——不,甚至丢掉性命的哦。”
莱特塔的话莫名地在脑海里响了起来,让她好不容易强压下来的情绪又升了起来。
她能做什么?答案是,什么都不能。
那么此时她只能去找老师或者高年级的学生了——想到这里菲特奈不由得觉得头疼,今天值日的人是谁?好像是……希蕾吗?
希蕾那作为魔法师范例孤僻程度菲特奈已经领教过了,她似乎没有朋友,时常独来独往。
因此此时要找到她似乎有些麻烦——菲特奈只能先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再去找人,但愿,来得及——往前走时菲特奈朝后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
嗒嗒的声音还在响,却不再被菲特奈关注了。
任谁此时都会心烦意乱,菲特奈也只能强撑着外表的样子,便没有看到,烟一样的东西,朝她的手腕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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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欢迎回来,魔法师。”菲特奈打开门,阴暗的室内响起动听的声音。
菲特奈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该出现在黑暗里的人——艾德安森迪尔虽说和她打招呼,可依旧保持着看着书时的低头姿势,没有看她。
她没有说话,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喝下一口水,喝得又急又快,果真呛了一口。
菲特奈咳嗽着,用手抹嘴,反倒又冷静了一些。
“你们家族有教你如何收尸么。”菲特奈缓缓开口。
听起来就像是问他有没有看过哪本书一样。
“安森迪尔家族的教育不如威兹德姆家族,如果你们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话,我也没有。”艾德神色不变,淡然地否决了菲特奈提出的可能,然而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女士有困难的话,随时效劳。”
菲特奈没说话,默许了他的话。转头离开了房间,走得不快不慢,似乎十分淡定,可她的内心并不安定,因为刚才的画面,并且在黑暗与寂静混合起来的环境中,她不由得回忆起了刚才的细节。
既然艾德在这里,她认为自己没必要找希蕾。
艾德跟在菲特奈后面,踏出听起来十分优雅的节拍,他蔚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无论是惊讶,或者是喜悦。
“怎么会……”两人很快回到了小厅对面的走廊,然而菲特奈却轻声道,显示出惊讶的情绪——地面上,原本躺着的尸体早已经不在,甚至没有一丝痕迹。
像这一切是她臆造的一样。
这让菲特奈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自己还是孩童的时候,曾经外出居住过家族领地里的一座城堡,那时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忍不住将这件事情告诉父母——可到头来却像是今天一样,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洛奈,以后可别这样,闹出了笑话,会让家族丢脸。”那时威兹德姆公爵说。
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