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贝芮丝怒叱一声,飞身扑向王月秋。她虽然知道房间里的人都与主人有密切关系,但是无论谁想从她手里夺走“圣母之拥抱”,她将不计代价地夺回来。
王月秋左手一指,贝芮丝的娇躯突然静止在空中,任她如何努力挣扎也无法动弹半分,那感觉就象陷在蛛网里的飞蝇,挣扎得越厉害蛛网收缩得越紧。
田无稽在一旁叫道:“贝芮丝,不得无理,她是我母亲。”又对王月秋道:“老妈,这就是贝芮丝,您别伤她啊。”
王月秋微微一笑,收回捆仙绳。贝芮丝顿感浑身轻松无比,缠绕在身上的恐怖束缚力消失,身体的支配权重新回归意识,她双臂展动如飞鸟般在虚空一旋,轻灵地落在地面。
王月秋眉花眼笑地抱紧那个被她称为“圣母之拥抱”的黑铁圆桶,问道:“这东西怎么落在你手里,我听说它在梵蒂冈。”
贝芮丝微一迟疑,恭声道:“教廷一贯以虚伪苍白的谎言掩盖它的无能和愚蠢。‘圣母之拥抱’早在三百年前已被前主人从纽仑堡教会手中夺回来,回归血族之后一直由我保管,前主人的圣餐也由我负责提供。”
王月秋指在血棺上酒杯,眉飞色舞地道:“那杯东西就是‘黄金圣餐’?”
贝芮丝拘谨地道:“是的,那就是‘黄金圣餐’。我从安眠中醒来之后,想到主人和女主人……”她把目光转向加曼娜,挑剔、惊奇、羡慕、敌视、不安等数种复杂情感一闪而没,续道:“想到主人和加曼娜小姐可能需要进食,我就随便找到一户人类家庭采集了半加仑‘黄金圣餐’,本打算吃完晚饭再来找主人,没想到会被主人召唤过来。”说完,她惊恐地注视着田无稽脖颈上的“该隐的召唤”,微有血色的白皙面靥变得死尸般惨白。
王月秋仿佛看穿了贝芮丝的思想,笑道:“你主人舍不得把你做成食尸鬼。咯咯,实话告诉你,他还不知道制作食尸鬼的方法。”
她说着笑着,手里凭空多了一支水晶杯,也不知道她触动了哪里,“圣母之拥抱”的黑铁底盘渗出一圈金黄色水滴,那些金黄水滴从黑铁底盘的圆形凹槽沿着十三条交织在一起的繁琐复杂的凹槽汇集到中央魔法阵,水光滟滟,手指粗细的金色水流垂直而下,十数秒的时间,注满了多半支酒杯。
“不许喝!”
田正罡面色一沉,金色巨掌凌空拍向水晶杯。
“又不是人血,有什么不能喝的。”
王月秋娇笑着,身体一扭已然消失在空气中,再出现之时,那杯“黄金圣餐”被她喝下一多半。
“啧啧,果然是人间美味,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不理田正罡喷火的双眼,她旁若无人地赞叹着,捧着酒杯来到妮雅身旁,笑盈盈地道:“雅雅,把这杯东西喝了,可以化解你的寒毒。有了‘黄金圣餐’,我炼的金乌黄姿丹足可以替你驱除全部寒毒甚至能让你恢复天使真身。”
妮雅接过水晶杯,柔如春水般地双眸看定萧长岳,无声地征求他的意见。
萧长岳面色变幻不定,有气无力道:“不……不可以喝啊。”
妮雅把水晶杯交还给王月秋,淡淡地道:“谢谢姐姐的好意,我不能喝。”
王月秋面色一寒,指着萧长岳的鼻子怒叱道:“萧老头,你这算什么意思,明知道‘黄金圣餐’可以彻底解除干阳寒毒,怎么不许妮雅喝呢?经过‘圣母之拥抱’净化,人血已经不再是血,再说耶稣又不是三清道尊,喝他的血又不犯什么忌讳,为什么不能喝!难道你想一辈子看着妮雅受苦?你别忘了,我们可有无尽生命,你忍心看妮雅一直痛苦下去?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为了你自己的名誉所谓的原则,就让你的老婆,你口口声声说是最爱着的女人,承受数百年,数千年直至数万年的痛苦,你真得这么残忍,难道这就是你誓言旦旦的爱,难道这就是妮雅剪羽剔翎换回来的爱情,难道……”
王月秋的指责如连珠炮般劈头盖脸地轰过去,足足持续十分钟,说得萧长岳面红耳赤,瞠目结舌,一张俊朗之极的面孔不正常地扭曲起来,面肌突突直跳。萧长岳,这位法力无边的大罗金仙的内心处于极度痛苦之中,情感和道义让他难以取舍。
妮雅的美眸蒙上一层水雾,颤声道:“月姐,您别说了,大哥有他的难处。”
田正罡长叹一声,点燃一根特立尼达雪茄重重吸了几口,沉重地道:“老萧啊,看来我们的观念应该变一变,有些不肯舍弃的旧东西是时候抛弃了。”
萧长岳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道:“三圣堂的三清祖师牌位该换了,摆了两千多年早已腐朽。”
王月秋闻言一怔,随后恍然笑道:“这就对了,两个老糊涂要是早开窍多好,害得姑奶奶费了这么半天唇舌,弄得人家口干舌燥!”
她把水晶杯塞到妮雅手里,坏笑道:“好妹子,你那老公已经同意,你还不赶紧把这杯‘黄金圣餐’喝了,他等会儿若是变卦后悔就惨哩。”说着,凭空变出一支杯子,施施然接了半杯“黄金圣餐”,挑衅似的向田正罡晃了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妮雅把水晶杯放在唇边轻轻触了几下,秀美无匹亦苍白无比的玉容露出一丝顽皮之色,眼神却多是询问之意。看来,即便萧长岳已经默许,她依然要听到他的亲口许可才肯喝“黄金圣餐”。由此可见,萧长岳的夫纲较之田正罡,可是不知高过多少倍。
萧长岳握住妮雅的左手,动容道:“雅雅,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今后我会试着放下一些负担。这杯‘黄金圣餐’你喝了吧,你的身体能恢复正常,我的负疚也就少很多。”
妮雅柔声道:“大哥,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多苦都值得。”
“嗯”!
萧长岳轻轻应了声,把妮雅拉入怀中,款款深情使人艳羡和嫉妒。
王月秋大叫道:“喂,喂,你们两个煽情也要分分场合啊!四个孩子在呢,小心笑你们为老不尊。”
萧长岳和妮雅触电般分开,萧长岳一张老脸固然殷红如血,妮雅的冰雪玉容也染上一丝桃红,仿佛冰雪绝域升起的一道晨曦,光艳得令人呼吸屏止。
妮雅微闭双眸,半小杯“黄金圣餐”一饮而尽。金黄酒液甫一入喉,她的体内涌出数十条长短不一的冰柱,彻骨地寒气瞬间弥漫这个客厅,茶几、沙发、地毯等家私器具纷纷化为冰雪,魔眼哈罗德的笔记虽然冻成一团冰坨却没损伤半点儿。
田正罡三人犄角相对组成三才阵式,一道道灵诀加持在妮雅身上,十几个超级禁制连环叠加在妮雅身外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团,数不胜数的冰柱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妮雅体内钻出,不断地破碎,汽化,再凝结,眨眼之间,禁制光团结成一个坚实地巨大冰团。
王月秋收了灵诀,俏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月儿破开乌云的笑意,欣喜道:“等妮雅出关,她体内的干阳寒毒至少去掉一多半,多饮几次‘黄金圣餐’再吃下金乌黄姿丹,她的天使之身就能恢复如初甚至修为会提升一大截儿。”
田正罡和萧长岳对望一眼,相视苦笑。他们心里都清楚要想彻底驱除寒毒,妮雅至少几个月离不开“黄金圣餐”,王月秋也就有几个月的免费“酒”喝。可是,“圣母之拥抱”内的金黄酒液根本不是什么酒,那都是处女之血的精华,半加仑“黄金圣餐”需要两名处女的血,连续几个月的饮用量至少需要百多名处女。
想到这里,田正罡和萧长岳的道心猛地一颤,各自看看自家老婆又同时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田无稽等人被眼前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场面惊呆,好一会儿才纷纷回魂。田无稽呲着牙叫道:“老妈,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岳母没事吧?另外,‘圣母之拥抱’应该是属于我的吧?‘黄金圣餐’也应该是我的吧?,老妈你是不是应该还我啊?”
王月秋化去地面坚冰又从餐厅搬运来八把椅子,笑嘻嘻地道:“大家坐下说话,咱们当中只有无稽和纤纤不知道‘圣母之拥抱’和‘黄金圣餐’。反正饭菜还没送来,借此机会给你们两个讲讲这两样东西的来历。”
她抚摩着“圣母之拥抱”粗糙不平的黑铁表面,正色道:“别看这东西不起眼,它可是西方世界所有种族公认的圣物,与圣杯、朗基奴斯之枪、都灵裹尸布、荆棘冠冕并称为基督教五大圣物。”
田无稽道:“又一个圣物?这圣物也太不值钱,这么会工夫就出现两个!”
王月秋笑骂道:“臭小子,少在那里‘马不知脸长,猴不知屁股红’!你也就是生在咱们家又可巧继承了个吸血鬼大长老的身份,才有机会见到这么多的神器和圣物。换作普通修士或异人类,穷其一生也没命见到这些传说中的神物。”
田无稽不服气地道:“没那么夸张吧!我虽然没见过圣杯和荆棘冠,却在博物馆看过朗基奴斯枪和都灵裹尸布。那破枪也没什么希奇,还不就是一片磨尖的铜板,里昂的古董黑市花几千欧元能买到品相更好的古罗马时期的长矛。都灵裹尸布据说是中世纪的赝品,我还弄了一小块补丁做护身符,也没发现有什么神奇效力。”
罕有地没吹牛,田无稽在法国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玛侬.加瓦尔达,是名小有名气的考古学家和探险家。玛侬的父亲弗朗索瓦博士参加过一九八八年对“都灵裹尸布”的检验,老加瓦尔达在检验工作即将结束时,偷偷藏起一块指甲大小的“裹尸布”留作纪念。
热恋期间,玛侬把这块“裹尸布”当做定情信物送给心上人,田无稽把“裹尸布”当作护身符放进钱包。哪知道“护身符”上身之后却带来一连串厄运,飙车出车祸、赌钱输精光、泡妞惹上黑手党老大的情妇……那半年多时间,仿佛霉运之神眷顾上田无稽,一切可能发生的倒霉事接踵而至,与玛侬的感情也因为田他的花心而宣告结束。
更糟糕地是,他还在某次艳遇之后染上爱滋病,弄到不得不回国等死的凄惨地步。在田无稽看到,一切厄运都是那块“裹尸布”带来的负面效果,回国之前,他把那块“裹尸布”剪成数块,分别处以火烧,电击,镪水等极刑,尤未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