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烨先是沐浴了一番,而后一步步走近老方丈尚在时的房间,朝着房门恭敬又庄重地跪下,口中默默念着经。
三天前——
“方丈长老是你杀害的?”
“不,是你。”
霖烨闭了闭眼眸,心中沉痛。
突然想起在障月城发生的事情,他面无表情地问,“魔鬼之森那些无辜的百姓也是你害的?”
魔霖烨嗤笑一声,“不,只是他们各自选择的后果。”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霖烨心中却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
如他所说的一般,如今两人共用一个身体,便是扯在了一起。
霖烨一想到他的身体曾手染鲜血,伤害无辜的生命,甚至夺去了老方丈的生命,心中便是一阵阵抽疼。
他的双手也染上无辜的血。
若不是还在响起的那道声音提醒着他,他差点就冷静不了。
他默默念了念清心咒,尽力冷静下来。
“不管你还有何企图,或者别的邪恶心思,贫僧都不会让你得逞。”
魔霖烨哈哈大笑,“可你哪次阻止了我?”
“人类这般贪得无厌,为何还要拯救他们?”
霖烨沉默了一瞬,没有再多说。
多说无益。
心中有佛,处处有佛。
心中有魔,处处皆魔。
他从没想将天下苍生都揽在怀中,护他们一世安好。
他只是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尽量将佛光普照整片大地。
除去一切邪祟,他仅凭一人之力,还做不到。但除去遇见的邪祟,霖烨却不想连这点都办不到。
霖烨不知这一刻的他,身上泛着一层薄薄的佛光,而石室内墙上刻着的经文上一道金光转瞬即逝。
灵台如注入一道清泉般忽然清明起来。
霖烨想着老方丈以及无辜的百姓,闭上眼眸,一遍又一遍地运转起了大金刚经。
魔霖烨静静地看着他动作,试图找到可趁之机,一举将他同化。
他们本一体,魔霖烨原本以为,霖烨所做的,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而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他非但没有找到可趁之机,甚至觉得一阵细小的刺痛包围了他。
慢慢地,那阵刺痛,扩大到无法容忍的程度。
原本那般轻松的模样,瞬间被警惕取代。
他试着放出黑气,偷偷地游走在身体各处,却没想到,黑气一碰到金光,立马消失殆尽。
魔霖烨轻哼了哼,黑气内的邪煞之气更甚,他分出三道,直直地冲心脏、丹田和脑袋中去。
这回黑气没消退,反而将金光吞噬,更壮大了几分。
“你是魔?!”
魔霖烨勾了勾唇,他没承认也没否认,看着霖烨被他扰乱,大金刚经变得缓慢,心中充满期待。
刺痛渐消。
他又放出几缕黑气,紧跟着那三道黑气之后,想着彻底将金光吞噬,从内部同化霖烨。
心脏处已经围了一层淡淡的黑气。
丹田已然被黑气包围。
而脑袋处,黑气也跟着逼近。
就在这时,魔霖烨的神识却传来一阵疼痛,好似被许多针同时扎了一般。
黑气蔓延的速度也跟着放缓下来。
周围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一圈圈泛开,蔓延到墙上。
被干扰到的霖烨此时已经再度运转起大金刚经,随着地上的禁制,空气中开始浮起一个个梵文字体,若隐若现般,却充满力量。
霖烨双眸紧闭,面色苍白,额上的汗水滚落,口中却默念着经文口诀,语速越来越快。
而处于身体内一角的魔霖烨此刻也不好受,他十指翻飞,按着记忆中的做法,飞快地在身上点了点,而后直直朝霖烨的脑袋方向射去。
霖烨突地被打断,“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