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烨在山洞内不知待了多久。
久到他快要想不起来从前总有一个女子很是喜欢凑到他眼前分走他的心神。
主持派过很多弟子来劝说他回去。
师弟师兄们也渐渐明白错不在他,一个又一个来过山洞。
“师兄,你这是何苦?”
霖烨面无表情,“本是我的过,就该受罚。”
“况且,我佛自在心中,又何苦纠结于清修之地。”
“你回罢。”
小师弟看着霖固执又不容置喙的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师兄,便是你的错,你已诚心受过,还是不愿回护国寺吗?”
霖烨没再看他,他闭着眸,嘴里无声地动着。
小师弟失落地离去了。
老方丈是他们的信念,如今他仙逝了,护国寺上下只能沉痛地接受了这个消息,而后振作起来,将佛法传扬光大。
虽然当初他们也认为是霖烨所为,但后面冷静下来,又有了几位主持方丈的解释,再加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已渐渐原谅了霖烨。
虽然多少有些关联,但本就错不在他。
霖烨固然明白,心中却还是生了结。
春去春又来。
霖烨已经在山洞中待了四个年头了。
自那日和魔烨斗法后,身体渐渐虚弱下来,连久站都不能,霖烨明白是禁制的后遗症。原以为熬不过三年,却没想到,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四年。
霖烨闭着眸诵经,然而耳力极好的他,早已知晓,有人朝着山洞的方向过来了。
那人说话声起,“霖烨,你还是不愿离开悔过崖吗?”
霖烨闻言,经声消,他缓缓睁开双眸,起身朝来人施了个礼,“主持方丈。”而后继续打坐,心无旁骛地诵起了经。
主持方丈看着他那心如止水的模样,心底不知叹了几回气,他接着道,“你后悔吗?”
后悔吗?
霖烨怔了怔,连嘴巴都忘了动。
“你做错了什么需要后悔?是没早点察觉魔的存在还是没能保护好方丈长老?一切都是天意,皆有定数,你又何必自责这么久?”
“就算是惩罚,四年已经足够了。难道你还要继续在悔过崖一直这么下去?”
“你忘了你的追求了吗?”
霖烨怎么会忘?
主持方丈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明白他开始动容,继续道,“事情既然发生就要好好面对,这般惩罚自己又有何用?不如多多拯救天下处于水火中的芸芸众生。”
“你,再好好想想罢。”
霖烨看着主持方丈离去的背影,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第二天,他便好生整理了一番,拄着一根普通的法杖踏出了禁锢了自己四年的山洞。
不过离山洞一米远,霖烨抬头看着天空,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走得很慢,然,每一步都万分有力。
处在护国寺中的几位主持方丈,听到霖烨终于离开了悔过崖,总算是放下心来。
老方丈曾说,霖烨是天生的佛之子,他有他的大道要走。
所以,如今见霖烨能想开,几位方丈都会心一笑。
但愿,霖烨不会让老方丈失望。
霖烨走遍天下,不知解救了多少苍生,只知道,他每到了一个地方,等离去后,都有万民送行。
三年后,霖烨回到护国寺。
第二天,护国寺便传出他圆寂的消息。
举世哗然。
护国寺上下都知道,霖烨如他所愿,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