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长戟,此刻如同旋风般在他双手间旋转起来,化为恶鬼的武士嘴脸狰狞,嘶吼着冲向了鹰空释。
鹰空释不顾肌肉震颤,再次从骨头里榨出力量来,双眼盯紧了旋转的长柄,同样举刀发起了冲锋!
铿!
刀戟相交,鹰空释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又上升了一个层级,但他扭腰借力,生生扛住那下压的长戟弹了开去,随后舞起刀光和那狂风般肆意的长戟以硬碰硬以快打快,没有了花哨的招式,一切都是最基本也最致命的劈砍横斩抹复挑,只求最有效的杀伤。
令人目眩的节奏光是看就能让人喘不过气,但这两人却如此高速地对撞着,每分每秒都在刷新着人类极限!
一寸长一寸强,长戟武士旋转着长兵器占了上风,数次险些洞穿对手的胸膛;短一寸快一分,持刀的猎人又凭借速度扳回劣势,杀进了长戟画下的看似牢不可破的圈,为敌人的腰背手臂添上新伤。
晚秋的寒天里不见落叶,但那些破碎纷飞带血的衣角,被切断而零落随风的黑发,同样沾染了带着死意的秋气。
风忽而停了。
长戟的尖刃,扎穿了鹰空释的左肩。
透肩的刃浸满鲜血。
而长刀,尚不能触及武士持戟的手。
“你输了。”他那恶鬼的模样忽然间消散了,取而代之是一张武士的脸,但声音仍然冷漠而不带感情。
“我输了。”鹰空释知道自己已入死地,但依旧平静,手中刀刃也还未放下。
“但还没结束!”他再次举起了刀!
白目五津道察觉不对,正要拔出长戟,却被鹰空释用左手牢牢抓住。
鹰空释双目猛然一亮,对方那牢不可破的圆,在刺穿了他之后终于出现了漏洞,他霍然拔刀,不顾长戟仍然穿身,脚下一动,眼眸一闪,极致的眼,极致的身法,极致的刀,再次刺出!
还不够!
还不够!
鹰空释感觉到了肩上的长戟形成的巨大阻力,这样下去,这一刀还没刺中,那个漏洞早已消失了!
“啊啊啊啊!”鹰空释叫喊着,心中所有的渴望都寄托在这一刀上,拼尽所有要把它刺出。突然,有那么一刻,他耳中一空无声,眼前一黑无物,全身一瞬无觉!
刹那间以身化刀,无刀无我!
白目五津道瞠目结舌,他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人好像在一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跟前,而手中的刀,竟斜上洞穿了自己的喉咙,穿脑而过。
那刀猛然转动,绞碎了生机,白目吐了口血,终于低下头,眼神也暗淡下去。
这一刀恍如隔世,鹰空释感觉世界慢慢回来了,眼前渐渐恢复了光明,看见了已死的白目低垂着头,耳中再度听到了周遭纷踏的脚步,肩上的伤,也更剧烈地痛起来。他这才发现,他刚才几乎让这戟彻底穿身而过,整根长柄都被他的血液染红,伤口也大了很多。
鹰空释右手单手拔出了刀,抬腿踢倒了白目五津道,又忍痛拔出了那柄长戟,将它轻轻地放到白目的身边。
做完这一切,鹰空释已然近乎虚脱,左肩的重伤也让他左臂无法用力。但他还是用右手拿着刀,转身面对这那些还未离开的吸血鬼。
他们的表情狰狞但也震撼畏惧,他们看到了鹰空释如何刺出那神鬼莫敌的一刀,结束了他们科长的生命。那个无比强大的特别行动科科长,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这个猎人手里。
“来啊!”
鹰空释朝他们喊着,但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再经不起大战,也难以从这些人手中离开了。今天,他恐怕得交代在这里。
“真是应该听婕妤的,早点找条退路该多好。不知道大伙和飞燕怎么样了,他们应该可以逃掉的吧······”
鹰空释痛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开始胡思乱想。
恍惚间,他看到人群中出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手持巨大黑色镰刀的人影,不禁喃喃道:“果然,要死了吗,连死神都出现了。”
那个死神越走越近,那些吸血鬼都自动畏惧地给他让开一条路,鹰空释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他的想象。
他不由得再次握紧了刀。
死神忽然猛然冲了过来,他的斗篷下看不到脚,好似是飘过来的一样。镰刀霍霍地切开风,朝他猛劈而来!
鹰空释躲闪不及,举刀格挡,但此刻的他已经连这一击都挡不住了。只这一下,他就已经被打倒在地,握刀的手也被那欺近的死神大力踩住,无力反抗了。
斗篷下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抹在了鹰空释那流血不止的左肩,而后又缩回兜帽里,只听见那兜帽里传出来阴冷的笑声:“啧啧啧,这血比刚才那个更加美味······哈哈哈·······运气真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