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简还是至繁,稍后讨论,现在还是接着前一段。”
“前面所述,也就是说,如果某人有着先天残疾,缺了一只胳膊,在不良社会中,他会经常因此被人欺辱。让我们假设一下,由于人口的增长,粮食开始极度短缺,社会只存在转基因的食物,而吃了太多的转基因食物,人类基因如果由此改变,所有的新生儿一出生就是先天只有一只胳膊。”
众人一阵喧哗,方倩说,“有这么恐怖吗?”有人阻止了她继续感慨,正是那个中年眼镜,看得出他对于这种哲学思辨非常痴迷。
“这样过了几十年后,一只胳膊的人慢慢也成为正常人类的新标准,如果这个人活得够久,那么这个以前曾被嘲讽的人,他会看到人们的眼光已经失去奇怪和鄙夷,反而曾经嘲笑过他的人们,那些两只胳膊的人却被视为了异类。当然这只有不正常的社会才会发生。”
“道长,是不是有些时候,我们如果改变不了一个人,却可以先改变社会,再回头改变这人就变得很容易?”还是中年眼镜男在表达看法,他头顶着一蓬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副深度眼镜,确实有种哲学家的忧郁气质。
“苏仲文,你说的颇有深度!”一残道长向他翘起拇指,后者脸上的阴霾像被阳光清空,浮现出略带腼腆的笑意。
“我们从属性来表达阴阳的相对关系。阴属于守恒力,阳属于趋动力,非生命组织属于阴,生命组织属于阳,女之于男前者阴后者阳;人类社会之于生物圈前者阳后者阴;生物圈之于自然环境前者阳后者阴;动物之于植物前者阳后者阴;人类之于动物前者阳后者阴。”
道长接着用提示的语气说,“你们看出来了吗?所有这些区别,都基于一种最基本的对立着的东西。”
陶然居急忙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嗯,阳是一种主动性的,动态的主导性的东西吧?”
“对,阳是具有主导主动地事物,而阴是与之相反的事物。”
道长声音更显柔和。
“刚才谷晋问,大道至简还是至繁,我看都是。从人的理解角度来看,对于有些人而言,大道至简,他们天生就了悟一切,对于另一些人他们穷尽一生都不曾入过门径,大道是一种异常复杂的天文。这一切都是命数,道,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知道的,你们似乎很幸运,或者不太幸运。”
“了解道,为何幸运又不幸运?”陶然居不太明白。
“幸运的是我们懂了一些道和理,不幸运的是我们很可能会踏入思维魔幻的无限纠缠,那样很痛苦的。”眼镜男苏仲文深有感触似的。
一残道长望着他,点点头,“正是!”
“我不后悔!”谷晋大声说,陶然居也表示自己决不后悔,接着是众人纷纷应和,声音也在不断传递和渗透,如泄入沙地的一泓甘泉,让道长很是宽慰。
有人突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道长那里有人来了。”道长则很淡定,显然对此人到来也早已了然于胸。
慢慢地走近,众人也停下讨论声,齐齐望向那边。
这是位身着汉服,仙风道骨的老者,额头突出,活像一个老寿星。竟是极为熟悉,‘什么?难道是华佗?’谷晋惊奇。
“元化,你终于来了。”道长笑着对那人说。
谷晋问陶师父,“元化是谁?”
“华佗!”陶然居的语气很激动。
只见华佗向道长一拱手,“道长辛苦了。”道长也回礼,嘴里笑着说,“何苦之有!”
“这不是医圣华佗吗?”大家纷扰起来,都忙着起身向华佗致意,医圣的名号流传千年,果然深得人心。
随后,华佗又望向谷晋点头致意,谷晋忙站起躬身致意,心想,‘华老先生怎么会认识我?’
华佗和道长低语了一阵,接着便走来,先到谷晋这里,让他伸出右手,他的两指轻搭脉搏,过了会,点头对谷晋说,“差不多了,我等会带你离开,不然时间会来不及。”
“咦?为什么第一个是我,还来不及?”谷晋有些愕然,但他也没多问,他知道华佗在忙。
然后他一个个地开始给众人搭起脉搏,为大家认真诊治,还逐一告诫和嘱咐,有些人还得到了他的药方。轮到方倩,他沉默不语,接着晃了下头,“要看你机遇了,你有这暗病,不过十年内也无妨。”他也给她开了个药房,让她记下。
“真是良医!”陶然居感叹。
“华老先生怎么会来到这里?”陶然居问道长,“哦,是我让他前来为大家疗伤的,对他来说小事一桩罢了。”
‘怎么华佗医圣还在人间?’谷晋的这个疑虑肯定不敢说出口。
良久,华佗捶捶腰背,直起身,“道长,你可记着欠我一壶好酒!”他拍拍身边挂着的一个葫芦。
一残道长哈哈大笑,“无妨!改日请你便是!哈哈哈!”
众人也正各自在谈话交流着,气氛融洽。乘华佗还在看病,道长让陶然居过来,他对陶然居说,“陶先生,这次是因缘际会,你可以建一个习武山庄,把他们组织起来,让大家有地方习练,精进,有了山庄的合力才会让个人修为发挥到更高层级。”
陶然居觉得很有道理,连连应允,不过他愁自己一个工薪阶层,哪有余钱建庄呢?没等他考虑完,华佗那边已经差不多好了。
华佗跟一残道长大声说,“道长,他们都该回去了,毕竟很多人都是初次生魂出窍,不便久留哇。”
道长表示同意,他在大石上站起,身姿刚健。
大家一起望向道长,后者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众人心中敲击回响,“今日,在你们心里留下的这几颗种子,需要自己去悟,有时候要用心悟。有时候却是要用你的辛苦和血汗,甚至会因此牺牲你的健康甚至危及生命,家庭,事业。”
“悟道也许会很艰难。你或者回去后会想,要不要走这条路,但对于有些人来说,”
他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神望向谷晋,“这是你的命!”
“你的命!!”
“的命!!!”
“命!!!!”声音忽然回荡开来,震荡着谷晋的耳膜。
华佗牵上谷晋的手,拉着他就走,谷晋想跟道长打声招呼,他还想和师父一起走。但陶师父只是向他挥了挥手,意思让他先走,不用管他。
他感觉一阵飘忽,接着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沉到了身体里。他想叫人,但出不了声音,想动却被约束。
知觉在慢慢醒转,感觉却还未恢复,他想自己是不是终于回来了?各种思绪纷乱杂陈,但又记不起什么,他又昏睡去。
这一次他睡得很踏实,毕竟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完全不同,这里有着盎然的生机。
第二天,他听到了逐渐嘈杂的声音,接着是头脑发胀疼痛,脸上还罩着异样的东西,他一边挣扎一边想睁开眼睛,过了一会耳边传来几个惊喜的声音,“醒啦,你醒啦!”
“小晋醒了!他醒了!!医生!”
“终于老天开眼了”
“快去喊医生过来”
床边一阵乱,他试着要去揉艰涩的眼睛,白光有些耀眼,他不得不又闭上。他想说我没事,却只发出了些许“呜呜”声。
“阿晋,你别动,还没完全好!”
“对,别动”
是父母和外婆他们的声音,谷晋觉得很宽心。梦里发生的一切,已经随着他醒来,慢慢变得模糊而遥远,最后沉入意识深地。
此刻他渴望亲情的抚慰,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疗愈的。
谷晋恢复地很快,那些在秦淮河一起沉浮的朋友们又来了,还有同学和老师也来看望他。
晨曦的露光折射着初日在蔷薇花瓣上闪动,几声鸟鸣,清脆响亮,几天的病榻犹如一场梦魇,又在仿佛永夜的困境中,一朝挣脱。
走出医院,满目都饱含着对生的渴望和所有帮助过他,给予他爱的亲人和友人以及医护人员的感激。
重又踏上这片土地,谷晋在脚步的那份坚实中品味着愉悦。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