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周身饰满璎珞的精致小轿停在玲珑绣坊门口,侍候在一旁的仆人立刻上前去卷起轿帘,一位年轻人有些期盼地等在门口,见轿内佳人旋身优雅而出,他立刻迎了上去,作揖道:“大嫂可大安了!”
颜晚凝见了少年热切地应了一声,“大安了,本不是什么大病,倒让小叔挂心了。”
沈文摇了摇头,谦和一笑,亲自迎着颜晚凝往坊内走去,一路上向她报告着一些绣坊的事宜。
沈文到底是个书生的底子,涉世甚少,一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就显得手足无措了。沈无忌此番让媳妇与次子共同掌管绣坊,实则大概是为了培养他这个儿子吧。绣坊事小,儿子的将来才是正事,难怪孙氏也对她恭敬有加。
玲珑绣坊一向以绣品精致、质量上乘在长安城内颇有名气,其他一些地方的客户也慕名而来与之成为生意伙伴。
两个月前,在颜晚凝还未嫁进沈家的时候就已经接了胶州的一个大订单,要求玲珑绣坊绣制五千幅“花中四君子”。绣坊一百余名绣娘日夜赶工,比交货日期还提早了半个月就完工了,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不想绣品在运往胶州的途中恰逢遇上一场大暴雨,车轮陷在泥潭中不说,绣品也全都淋湿了。本来也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干了也就好了,可是事情就出在绣线上,采购绣线的人居然黑着良心私吞了不少钱财而买了劣质的丝线,导致遇水以后绣品掉色。
一群人只得从半道上急匆匆地回来,好想个万全的办法。眼看着离交货的日期还有十天,绣坊全都急得团团转。先不说这一批货物已经毁于一旦,倘若到期交不出货物的话,玲珑绣坊不仅要按着规矩赔偿对方双倍的价钱,更重要的是绣坊将失信于他人,名誉受损,这在生意场上可是致命的大忌。
“大嫂,你看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就算咱们招募全长安城的绣娘也来不及啊。”沈文着急地说着。
颜晚凝细呷了一口热茶,正好有几个人抬着几个竹筐走过,她不禁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几个人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回道:“回夫人的话,这个就是废掉的绣品,按二少爷的吩咐准备丢掉。”
沈文接口道:“省得见了心烦。”
颜晚凝放下手中的热茶,道:“拿一幅过来我瞧瞧。”
那人得令,立刻从框中捡起一幅恭敬地奉上。颜晚凝接过去,细细地端详起来,果然是极劣质的绣线,原本雪白的丝绸已经被染的花花绿绿。
“这绣工还是很精致的,就是因为这绣线……”沈文站在颜晚凝一旁喃喃地说着:“都怪我那不争气的舅舅,本来想给他找个正经事情做做,没想到赌性不改,还扯我沈家后腿……”
原来黑心鬼是他舅舅!颜晚凝没有说什么,这件事她相信他会秉公处理的,她细细的抚着绣品,绣工相当的精细,工工整整,没有杂七杂八的针脚,这样丢了还真是可惜。也许有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稍稍弥补一些损失。
她唤着一旁的李总管,道:“李总管,麻烦你联系一下染坊。”
染坊?李总管有些不解,却又不敢多问,索性沈文也心存疑惑,问道:“大嫂,找染坊做什么?”
颜晚凝盈盈道:“我觉得这些绣品就这样丢掉太可惜了,你们皆看过蓝印花布吧,我想我们可以把这些绣品全都染上深色调,但是由于绣过以后,丝绸上有图案的部位是凸出来的……”
沈文眼前一亮,快语道:“大嫂你的意思是将这些绣品染成一块块相当于暗纹的布?”
颜晚凝点点头,道:“染好以后可以做些小的装饰品放到集市上去卖,或者送给我们绣坊里的一些老顾客,一来减少些损失,二来也可以提高咱们的知名度。”
李总管也不由得暗自称好,这位少夫人果然聪明伶俐!
这绣品是解决了,但是最最重要的这批货物可如何是好呢,可真是棘手啊。“大嫂,你说这事情到底怎么办才好,你得想想办法呀。”
“关于这件事,我想有一个人兴许可以帮我们。”
“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