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蔡公馆中,蔡伯正在踏阵做法,试图找出企图杀死晴雪的鬼怪。晴雪已经睡下,此事当然不能说与她知道,一切就只看今夜蔡伯除了此鬼,还晴雪平安。
震勋站在一旁,十分痛苦,但也无计可施。被“吃粮”召唤出来的鬼提出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如果不能消灭这个鬼,那晴雪是死定了。
法坛之上,三柱高香已经烧完,蔡伯对着坛上的鬼谷子像鞠了三个深躬,“祖师在上,万望保佑弟子将此鬼伏法!”鞠躬毕,蔡伯举起坛上的八卦镜,望空一甩。
八卦镜发出万道光芒,将屋子里照的通亮。在屋子中央的空中停住了。
“鬼怪辟易,八卦除魔!现!”蔡伯剑指一戳,镜子中央出现一个影子,那影子头壳爆裂,舌头外伸,一头长发披在脸上,赫然是一个横死凶鬼。
蔡伯一生除鬼无数,见鬼已被困在镜中,冷笑一声,左手抓起一张符纸,便向镜上贴去。
“八门返伏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那符纸无火自燃,向镜中飞去。蔡伯双手一合,“爆!”
八卦镜当空爆炸,厉鬼就此魂飞魄散!
震勋欣喜若狂,不等蔡伯发话,便向楼上晴雪的房间跑去。
晴雪躺在床上,月光照在她的俏脸之上,散发着冷冷光华。
“晴雪!晴雪!”震勋一把推开房门,此时,他已想不到男女之别。
晴雪却无动于衷。
震勋抱起晴雪身体,晴雪原来已是气绝。
震勋目瞪口呆,跪倒在地,如受了电击一般愣在当场。
蔡伯推门而入,面容似是苍老了十年。“我失算了,失算啊!那恶鬼未等三天,已在我之前动手摄魂了……”
老人跌坐在晴雪床头,动也不动。良久,蔡伯举起手来,“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吧……”
******************
那晚,震勋痛不欲生,但他毕竟年轻气盛,没有就此死心。他冥思苦想,誓要死中求活,救回晴雪。
晴雪停尸期间,震勋一直都躲在书房里,蔡伯和蔡夫人老大年纪痛失爱女,如同失魂一般,也顾不到去管他,任他一个人整天躲在书房。
晴雪停尸的第二天,震勋在书房里找到了那本书。
一本古籍中介绍,若术者能够役使五鬼煞术,只要死者**不坏,行五鬼还魂煞七日,死者必定还魂。
五鬼还魂煞乃煞术之大成,要使用五鬼还魂煞,自然要练习煞术。震勋抱定心念,去求蔡伯破例,准许他修炼煞术。哪知蔡伯一向视煞术如仇敌,虽然痛失爱女,但他视震勋如同衣钵传人,只道晴雪死生有命,不肯震勋涉足煞术。震勋苦求未果,恨恨离去。
晴雪下葬之日,震勋并未出现。蔡伯以为震勋伤心,也未加过问。
蔡伯回家之时,震勋已人去屋空。还带走了蔡伯许多藏书。
半月之后,震勋开始公开收费除妖。
蔡伯恐怕震勋误入歧途,多次去劝阻震勋,但震勋一心为使晴雪复活,根本听不进去蔡伯的劝阻。
而晴雪的尸身,亦被震勋偷出,每晚以月光精华为其做法,使其尸体经久不腐。
******************
老人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当年师傅劝我不要逆天而行,我救晴雪心切,害师傅抱憾而亡。唉……”
蜻蜓已经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追问道,“那,晴雪妹妹的身体现在在何处呢?”
张震勋手扶拐杖,“晴雪的身体啊……唉……就在那雷生春大宅的地下。”
******************
一九三四年,香港,荔枝角道。
转眼之间,震勋已是年近三十。而蔡伯为使震勋重返正道,在多年前已是不惜以身殉道。
震勋煞术早已大成,而五鬼反魂煞的研究也已尽尾声。
要施行五鬼反魂煞,尸身中必须充满生气,也就是说,单单是不腐肉身,也还是不够。必须要让尸体在养尸地上养足七七四十九天,待尸体里生气十足,才好做法。
晴雪的魂魄早已被震勋以五鬼摄魂术找回,封在八卦镜中。一切都已经备妥,只欠东风!
但是施行反魂煞的必须场地——养尸地却怎样也找不到。
震勋已是不再着急,他自信一定可以让晴雪重返人间。
此刻,他正和一位大亨一起,坐在一辆豪华轿车里。
“张大师术法神奇,这次一定要帮雷某人一个小忙。”大亨手中的大雪茄冒出浓浓烟雾。“钱,不是问题,只要大师出手,我愿意笑纳这个数目。”大亨伸出五个手指。
现在的震勋早已不是天真少年,多年来为研究煞术,他杀人无数,身边充满了危险。震勋已经打定主意,晴雪复活之后,便要带她隐姓埋名,远游海外,用自己的积蓄幸福地度过余生。
所以震勋需要钱,不管是杀人佣金还是帮会的保护费,震勋都一手揽进。
“先生客气了,不过张某最近在欢场花费巨大,此等数目实在是……”震勋眼睛微闭,信口胡说道。
“那大师想要多少?尽管开价!”大亨素知震勋脾气,也就任他开价。
震勋比了个“八”的手势。大亨哈哈一笑,拿出支票,信手填了。
“大师可一定要看个仔细。”大亨也并非完全不在乎这一笔巨款。
震勋应付几句,便开门道别下车。
这大亨委托震勋所办之事,并不困难。无非就是替大亨的宅基地看看风水,点个位。八千大洋可真是超级天价了。
当夜三更,震勋来到白天所看的宅基地。
替人看宅,须在夜里。白天鬼魅都不现身,看也白看。
张震勋踏上这块被推平的地皮,拿出天罡盘和银针,四周一片寂静。震勋掐指一算,此地方圆一里内并无鬼魅。张震勋将天罡盘置于地面,将银针横放盘上,燃起香火,等候银针定位。
香火燃尽,银针还是不动。照常时来说,此时银针自会指出吉位所在方向,震勋再用银针细探,吉位便立刻可知。
震勋连燃三柱香,银针还是一动不动。此宅基地上并无吉位。
震勋四处打量这里的风水,如何看。这里都是面水背山,四乡交汇的风水宝地。居然没有吉位?
突然一个想法在震勋脑中出现。只有一种情况,能让这样的宝地找不到动土吉位,这里的地下定有不同之处。不是大墓,便是鬼怪汇集之所。
会不会是……养尸地!震勋猛然眼前一亮。
想法既定,震勋也未告诉大亨,便在附近花高价钱化名买了栋穷人的房子,将房主送去外乡后,震勋便雇了几个外乡人在这房子里挖起地道来,白天黑夜不许出屋,土石就堆在屋内,只是高价,不许多问。
而这房子在外人眼里,便是整天大门深锁,不见动静了。震勋每日深夜来此检查工程进度,每日饭食垃圾也是在半夜出入屋子。震勋还买了批木桩,用来支撑地道。
而那大亨知道震勋脾气古怪,也不敢催他,只是一直等待。震勋也对外放出话来,身染微恙,有事等到康复再作计议。
十五日后,地道已经挖到那大宅基地之下,深度已有十米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