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思翰一扬手,杯里的水都泼了出去,他兴奋地说:“老板,这个杯子是你祖传的么?”
“啊。”
张思翰从摊子上扯过来一条抹布,就着杯子里的水渍,开始擦拭起来,拭去积累的尘灰,露出器物的原貌,这件鸭蛋青色的杯子,上绘假山*,杯底印着六个纤细秀丽的字体,没有边框,显得很随意――大明嘉靖年?!
张思翰说:“老板,你发了,以后不用在这摆小摊了。”
燕红武长长地松了口气,好在张思翰的注意力都在瓷杯上,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这不是一个茶杯,而是个笔筒,全名叫康熙釉里红三彩笔筒,是个老东西,大开门,而且是官窑,就是品相不好,有残,釉色很纯正,青花鲜艳,红釉娇嫩,假山用豆青彩,层层分明,布局疏朗,映衬着一种文人喜欢的淡泊雅致的情怀。”
“可是,下面怎么写着大明朝呢?”
张思翰说:“因为这是一件康熙早期的作品,康熙很迷信,认为在瓷器上留款,打碎以后不吉利,所以写寄托款,用来缓和满汉矛盾,主要有三种形式,这是其中一种,另外两种是大明成化年?与大明宣德年?,都是六字款居多。”
燕红武故意吃惊地问:“那,这个东西值多少?”
张思翰说:“保守价格,二三十万。”
燕红武喜上眉梢地说:“你真是我的财神,快请,坐,坐。”
“客气,你把东西收好,我先给圆圆回个电话。”张思翰取出手机,一个电话过去,他神色大变,立刻告辞。他走得很匆忙,没看见一只饥饿的野猫悄无声息地走到小摊旁,它是被那些老鼠吸引而来的,不过老鼠都装在笼子里,它只能望鼠兴叹,低头嚼食一些刚从杯子里倒出的剩茶叶末,没等张思翰走出一百步,那只野猫立刻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张思翰来到案发现在的时候,尸体已经处理完毕,放在一具担架上面。圆圆脸色苍白,她告诉张思翰是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是被勒死的,找不到凶器!这里可能只是弃尸现场,不是第一犯罪现场。
环城河沿岸拉出一道蓝白色的警戒线,已经有不少围观者。几名警察正在询问,有没有目击者,一位身穿环卫服的大娘,她惊魂未定,正向警察讲述发现尸体的经过。
张思翰盯着滚滚而来的河水,对圆圆说:“是不是顺着河水漂流过来的呢?”
“没错。”圆圆说,“张思翰,你可以去考警校了,尸体是从环城河上游,漂浮而来的,验尸报告要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鉴定完毕。”
“弃尸地点找到了吗,这个很重要,可以界定凶手的活动范围,至少凶手曾在那个地方出现过,也便于寻找目击者。”这是张思翰的建议,他的推测一点不差,连林善明都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头脑异常精明,居然对环境的判断如此精确。
林善明把一张地图铺在地上,指着一条蓝色的河流说:“这是环城河,水流并不湍急,前面有个挖沙形成的岬角,现场勘察没有发现特别的痕迹,初步判断尸体是从上游漂浮到岬角里,法医从虹膜与尸体的僵硬程度看,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十二小时。”
张思翰说:“能让我看下她脖子上的伤痕吗?”心里却盯着林善明想,你让我来,恐怕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林善明确是为了这个目的,女尸脖子上的那道青淤的勒痕,让他联想到了张思翰提过的*索,他从来不相信有这种事情,江湖传说,耸人听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