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说玛瑙的红是悲壮的,不仅仅是因为这种色彩本身就浓重,而是一想起这种红,她就想起母亲的玛瑙手镯,母亲曾告诉过她这玛瑙手镯的珍贵之处就是在其中有两个天然气泡,晶莹剔透,明亮迷人,不是人为后期打造的,这样的气泡再加上玛瑙的红就显得格外壮美。
“一切的事物都是因为比较而出众,也是因为比较才生了情。”这是母亲告诉过她的原话,关关那时不懂,只是觉得这话很美,也凉,所以牢记于心,现在看礼初雪与顾婉静之间,她突然有了这种感情。
虽然还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但她突然明白每种出现在她面前的色彩都有出现的理由,也许,她从母亲那里继承的能力真的能帮助她……
晚膳时间刚过,沈关关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将关上门就听到罗枕书冷冷的声音:“我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礼初雪会跟着你一起胡闹?”关关知道计划失败,她也没算到罗枕书会准时回来,明明礼初雪说他不会这样早结束工作的,被抓包,关关只能认命低头走过去认错,“抱歉,我玩的玩了时间了。”
“这还真的是好理由,幸好我让管家给你给你留门,也早早打发月霜说你今日累了,已经歇息了,要不然你今日定少不了一顿骂。”罗枕书无奈将手上的书放下,已经整整在书桌前做了半小时,他是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想着如果家中的电话能够让人随身带着,他一定装十个八个在沈关关身上,省得她晚归让自己担心。
“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过是终日困在笼中的鸟儿得了自由,忘了回来的时候,没有下次了,行不?”沈关关用拿在家哄爹娘的技法套在罗枕书身上,见他不再冷眼对着她,以为是起到了作用,却不想罗枕书根本就不打算这样简单的放过她。
罗枕书走到桌案前,从柜子里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研墨,说着:“听父亲说你擅长这些,今日就那这些写下你刚才的那番话当做以后的凭据吧!”
立下字状!?
“枕书,不是吧,这点小事你也需这样?”关关觉得枕书有些小题大做了,想起之前罗枕书之前食言的事情做对比,“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之前你说要陪我吃晚饭,却食言了,你也要一起立字状。”如果罗枕书跟着她一起的话,她觉得也不错,能与他做同一件事,也不枉她今天这般在外面玩了那么久。
可罗枕书却没有如愿,还说:“我之前是食言了,所以我今日弥补你,跟你约定一同用膳,可你却没有遵守承诺,所以今天要写字状的只有你一人。”枕书看墨的色泽差不多,便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悬在半空中递给关关,示意她赶紧过去。
见她不肯动,他又说:“父亲之间不能翻旧账,有所感情。古人都说今日是今日毕,今日是你食言,所以今日你要立下字状。”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沈关关就觉得他说得对了。
关关还在犹豫,但看他的眼神很明显是动摇了,之后罗枕书又变得花样,露出温柔带香气的笑容,唤着她过去,“关关过来,早点写,我们早些休息,我今日累了,总觉得头疼,一根筋紧紧绷着。”
听到枕书说累了,沈关关便什么都不顾了,拿过笔直接站着写着龙飞凤舞的草书,按下红色手印后,说:“好了。”待罗枕书微笑将字状收起来时,她赶紧催促枕书上床睡觉,别累着了,“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你身子弱,还这样折磨你,要你接受家业,家里的儿子又不只有你一个,罗枕钦也是……”刚提到这个名字,沈关关下一次停顿了下,转身去看枕书,却发现他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你怎么知道枕钦的?见过?”轻轻吐出“见过”二字,沈关关便感觉到罗枕书的心情变得不高兴,口气虽然是温柔的,但却带着寒峭之意,夹在其中,一点都不含糊。
她刚洗完脸,十指手指轻轻将毛巾蹂起来,继续擦脸,磨蹭时间想着应该说什么。
将毛巾放下后,她笑着脱掉外衣,裹紧被窝里,打着哈欠说:“是冬月跟我提起的,你也知道冬月每个院子都要去,为了以后方便,她自然要与各个院子的丫环相处相处,估计是在哪个院子听到的吧!”只能将这个责任推到冬月身上,想着等明个一早,她一定要好好与冬月通气,省得她在枕书面前漏出破绽。
“哦,这样啊!”枕书好像也相信她的措辞,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之后还在专门起身替她将被角严实,说着,“现在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保暖一点准没错,知道吗?”又恢复之前的温柔,沈关关的心暂时也放下,笑着转身,顺势去搂住他的胸膛,说:“好啊,这里最保暖,我要天天挨着这里睡!”说完就左右脸蹭蹭,贴身感受隔着衣衫枕书身上散发的温度。
突然之间,罗枕书的双眸变得深沉,直起身子,双手拉开关关的脸,摇着头对她说:“要靠着我很简单,但你不许乱动,我身子弱,不能受凉,你这样会将热气都散跑,知道吗?”
关关觉得枕书的身体很热,是一种比炽热的火红色还要强烈的,靠着他,她的身体都会觉得舒服,自然会不自禁去蹭,但枕书不给,她最后哀求道:“真的不可以吗,一下就好,再一下下就行了。”
看关关无暇的双眼,枕书觉得她还是太天真,摇着头拒绝,并且还说:“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话,那我只好将衣服塞进你我之间防止漏风了。”
很俗气的法子但同时又是最简单的,罗枕书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计较手段的高低,也比如刚才让关关立下字状的理由,再高尚的东西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都是废物;在低俗的手段,只要有效,都可以帮他达到效果。
“别,别别,我听话就是。”关关撇着嘴做了手下败将,看枕书愉悦的表情,连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她心里就含着一股气。看现在两人都半坐在桌上,热气早就散没了,她眼睛咕噜一转,偷笑着双手将被角一拉,狠狠盖过两人头:“我看你再神气,再神气……”
一阵喧闹之后,两人才消停。
关关侧卧一边,枕书从她身后抱着她,玩够了,倦意席卷而来,关关的呼吸越变越慢,而枕书的却一日平常。
在黑暗之中看关关姣好的侧颜,枕书的嘴角露出无法言语的笑容,也许是黑暗太黑,又或许他笑容里的含义太多,载重多了,最纯粹的味道都变得变质,让人琢磨不透。
在关关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时,他忽然在耳边对她说:“刚才让你立下字状,我是故意的,谁让你让我好等……”让他不好受的人,他一般都会变得法子惩罚,这一次他不过是用了小小心机罢了,看她应该还敢不敢。
关关在一片黑色之中听到罗枕书的话,大脑里立马想好回答:“枕书你真坏,下次我才不吃亏呢!”
可等她想让喉咙说话时,下一秒她却进入梦乡了,脑袋里回想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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