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劫数难逃多悲苦
泪眼朦胧,妲己或许也只是感叹自己的悲苦。
“弟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想来是激动得岔了音儿吧。
“那你还要……”寒不懂。
“我要去,我要去找苏护——更要去找商王帝辛。”她的坚定或许就注定了此生的凄凉。
“何苦呢?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寒的眼里忽然有些酸涩。
“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必须去!”她站起来,“好弟弟,不要拦我。”如果是命中注定,她若违背那必然会连累于他!既然如此何不就让她来扮演这个令天下万世唾弃的亡国妖孽呢?
“姐姐……”真的不能改变么?它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早已注定如此啊,哪里是说想变就变的,何况……何况……”何况她也确实在心里偷偷有些在乎帝辛!如果上天注定他要亡,那就有她来陪!
过一段醉生梦死日日夜夜,
跳一曲莺歌燕舞朝朝暮暮,
弹一首靡靡之音轻轻柔柔,
闹一次天崩地裂忙忙碌碌。
这样的日子也是难得一次的,纵然粉身碎骨也就罢了。
可是……寒不懂,或者说就算它是有了万年功力也经历了多次劫难,它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童,怎么会懂得这些事情呢,情爱之类更不是从小就生长于孤寂的这少年儿郎沾惹上身的东西。无论是师姐还是离恨,它心里那隐约的情愫依然没有升华。
妲己并不愿意接受它的好意,她宁肯自己去红尘之中承受本不该属于她的不公。
“姐姐,你若要去就一定带上我!”它更不甘。
妖,不是天生为妖,更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为何无论是人或者神都要利用他们!也许他们出身不甚高贵……可是难道这样就没有生存的权利了么?这世上难道也就只有“高贵”才可以生存吗?
这样的不平,在小小的寒的心里生根、发芽,一直到壮大!
妲己点点头,抱起了它,既然它不愿做人,那做个妖也不是不好。“我们是不是先去苏护那?”她轻声问。
“想必是要去的。”它点头,苏护的女儿不是也叫妲己吗?或许真的是历史不能改变?
银光一闪,它们也就到了苏护家门口。
凄凉,没有什么比这个词更适合形容苏护的家门了,杂草丛生,荒烟漫野。
“要打仗了!”路上行人,匆匆忙忙,也只有这么一句让人心寒。战争,是个永远不会改变的话题,只要有人也就难免战争。
据说帝王要苏护从冀州选一绝色佳人进献,更须是要娇媚之艳丽者。苏护不服,便写下反诗曰: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下朝商。
这下子果然激怒帝王,于是大战在即。
妲己知道,她要出场了。
整了整衣襟,上前敲开了侯府的大门。
“姑娘叩门,有何要事?”守门人见是一个二八女子,姿容艳丽,怀抱小狐更是诡异,一时不敢怠慢,更不敢心生亵渎。
“只为求见侯爷。”妲己轻声,低头去看寒。
“姑娘少待。”说话时人已去了。
不多时,苏护竟然亲身前来,当他看见妲己时的表情寒它一辈子也不会忘!那是感激的动容与遗憾的不忍,夹杂在一起虽然诸多矛盾却竟然让人贪恋这种情谊。
“民女妲己,见过侯爷。”盈盈下拜,她也知道这个人的命运了。与其说他此刻在怜惜她却不如说此刻的她也在慨叹他命运的悲惨。
帝王要美人,或者说他不过是在寻美人而已。如果当时不是在冀州遇见的“她”,他又怎么会让苏护来进献佳丽呢?有些时候……纵然是帝王也不过是无奈的存在,就算有一个小小的过失,一点点的任性也要被人传说成不堪的下流韵事。
“姑娘……你可知你来到是要做什么?”苏护不忍欺骗。
“知道。”她点点头,放下寒,忽然跪倒在地,“女儿拜见父亲!”
“姑娘,你是我冀州百姓的救命恩人!”苏护急忙跪倒在她面前,二人对拜,久久不起。
当妲己正式成为苏家人后不到三日就要去王朝歌。
半幅銮驾,纵然有无数的珠宝金银来映衬也抹不去期间的悲伤,苏全忠骑着高头大马相送义妹,可是马匹的步伐却稳健得让人心酸。苏夫人在后面握着妲己的后踵涕泗横流:“孩儿只有三日缘分却是比十年还要长久,此去经年,万望勿归!”
此时更是整个冀州倾城而出送往十里长亭,其场面不亚于天子出游。喜庆的乐章在轻轻的抽泣声中显得更加悲壮。
寒,痴了……告诉了妲己这事情始末到底是它的是还是非?
銮驾在官道上行使,妲己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她真的要魅惑君王以至亡国?或者说……她不敢想下去!
如若她擅改命数——或者说她违背女娲娘娘之命,恐怕结局要比亡国更可怕!
“兄长,前面是否有驿站?”在车里,她轻轻抚摸着寒那柔顺的毛发。
“有。”苏全忠声音低沉。
“天色不早,歇吧。”如果按照传说,在这驿站里会有一切的开始。
点点头,苏全忠向苏护禀报了妲己的建议,而苏护此刻对妲己是充满了愧疚的,自然要言听计从。
刚一下车,妲己就感觉到了女娲的存在,或者说是女娲的气息!原来她真的在这里等自己,原来……原来真的是一切从这个驿站开始!
抱着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心情,她走入驿站。
天色晚了,却不见月光,更没有树影婆娑。
当只有她孤独一人的时候,心里那说不出来的郁闷就更强烈了……难道说女娲并不是专程要来警告于她的?
“在想什么?”寒见她发呆,便出言唤醒她出窍的神志。
“不知道在这……”没有说下去,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没有机会说——彩月,女娲最得力的手下走了进来,虽然是一身下人的衣服,可是脸上的傲然与不屑却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