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号星期五,早上九点二十分。
雨梁带着头疼及轻微的胃酸走向公司。
将喝到一半的啤酒放在枕边是错误的,整晚闻着酒精味入睡,完全呈现宿醉的状态。
早知如此,不吃晚餐直接睡觉还比较好。空腹喝啤酒根本就是自杀行为。睡醒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虽然还想多睡一会儿,但不能第二天上班就迟到。
唉......反正也就是自习和影印吧。
早上就稍微放松一下吧,到下午身体状况就应该好一点了。
雨梁出电梯后穿过接待处,走到走廊尽头拿出门禁卡。
昨天是在这里发现苏兴先生倒在地上的吧。那时候真的是吓到腿软,但是今天应该不会再被吓到了,昨天应该又熬夜了吧?嗯,不管他用什么姿态倒在地上我都可以接受,努力坚持下去!雨梁打开房门。
有五个人倒在办公室地上。
......?
......!
雨梁过于震惊关上房门。
有......有好多苏兴先生倒在地上!
意义不明的想法充满在雨梁脑中,冷静、冷静、深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冷静想想,怎么可能有很多个苏兴先生,刚才那是幻觉,因为宿醉而看到两个......不,五个影子。雨梁揉了揉眼睛,再次开门。
......
果然有五个人倒在地上,看几次都一样。关上百叶窗的房间里没有一样东西会动,地板上满是散乱的方便面和营养饮料瓶子,以及睡袋。
发生了什么事了,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
就算苏兴和宇柠倒在地上好了,剩下的三个人是谁?该不会是雨桑吧?以及昨天出外务的同事?等一下,那不就是系统工程部的所有人吗?上班第二天整个部门全灭算什么惊喜啊?也太超展开了。
头昏脑涨的雨梁一个踉跄地靠在墙壁上。啊,糟糕,这边有影印机!
......是幻觉吗?
咦?
墙边什么都没有,白色的壁板上挂着小型白板,仔细一看,办公室内没有会议处,也没有围住桌子的隔间。
雨梁愣了一下,发现门上的金属牌上写着软体开发部门。
......走错部门了吗?
混乱的雨梁转头看到走廊途中的岔路。应该在那边转弯才对吗?
安心的雨梁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哀号:
“又错了!又弄错了!”
一名男性伸出手,紧闭双眼应该还在睡觉。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呢?男性的面孔痛苦地扭曲。
......
雨梁默默关上门扉,他们的状况连想都不敢想。我只要影印就好了,目标就是当上影印专家......我不会再抱怨,会完成执行任何种类的影印的。
雨梁逃也似的离开软体开发部门。
“早安。”
确认部门的名牌后,雨梁踏入了办公室。熟悉的影印机坐镇在门边,雅致的室内放着会议桌、观叶植物和附隔间的办公桌......太好了,是自己认识的信捷系统公司办公室。
阳光从房间深处的窗户,射进室内,窗边有人正谈得起劲,因为隔间只看得到侧面,但应该是宇柠吧。明亮的眼睛及高挺的鼻子、直条纹衬衫搭配着洋红色的裙子。
和她对话的是戴着眼镜的高挑男性苏兴,一早是谈什么可以这么热烈吗?两人都熬夜工作吗?不过宇柠的衣服跟昨天的不同。
“早安,雨梁。”
雨桑向走到位置旁的雨梁道早安。美丽的长发分成两束,露出瓷器般光滑的额头。雨梁点头示意后放下公文包:
“早安......大家都到得好早。”
“苏兴先生熬夜工作,宇柠回家换个衣服就过来了,我通常三十分钟前会到。”
哇......
还是一样凄惨,但是比刚才的部门好太多了,办公室所有成员都倒在地上,真是噩梦般的景象。分配到这个部门实在太好了......雨梁哀怨地自言自语,正要打开公文包的时候......
“什么?我没听说啊,那样很困扰。”
忽然听到不满的抗议声,是宇柠的声音。
“我也知道这样很乱来,但是对方说什么都要在这礼拜拿到货,好像是因为下周一要进行系统测试,如果这边的进度拖延时间,所有的预定都会乱掉。拜托明天加班了。”
宇柠生气的抿起嘴:
“那是对方没有事先安排好时间的错!客人自己没有管理工作进度,却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很让人困扰啊。”
苏兴弯下了他的腰:
“对方是老主顾了,顾虑到未来的案子,不能随便拒绝。拜托,宇柠,算是积德。”
苏兴一边拜托宇柠,同时将身体缩起来。宇柠起初虽打算对苏兴不理不睬,但发现苏兴一直向她哀求后,便受不了地扭回身子:
“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啦,我在这个星期完成,请把头抬起来。”
宇柠说完便转身走向雨梁,用力抓起他的领口:
“等......等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闭嘴,有工作,更我来。”
宇柠拉雨梁起身,拖着他走。
一进入研究室,宇柠让雨梁坐在桌子前方,自己大刺刺地在杂乱无章的室内前进,走到白板旁的老旧电脑椅上,手抱在胸口靠着椅背,旋转自己的椅子。膝盖向着雨梁。
“本来是不想让你这个外行人来做。”
她歪着头叹着气,闭上双眼,露出严肃的表情沉思。过了一阵子后,宇柠整理好思绪,睁开双眼:
“我先说明状况,现在我手上有三个案子,每个都被列为最优先处理的案子,这个星期交货,延期交货便会引起客户不满......你懂得什么叫案子吗?”
“不懂。”
宇柠叹了一大口气:
“案子就是指工作......你可以理解为专案,每个案子都是一位客户的要求。例如谈a公司的电子邮件伺服务器架构案,就是要帮a客户制作电子邮箱伺服务器,这就是一件案子,反正就像是工作的单位。”
这就是代表宇柠现在同时处理着五份工作,一个人。像昨天那样的工作还有四件吗?
雨梁吞了吞口水。
厉害到没办法想象。
宇柠用笔在白板上写下顾客名字、专案标题和交货日期,并统整为表格。
“架构t房地产公司的第三层交换器以及替换m咨询公司的网络闸道器,t房产公司的验证以及大多数都结束了,预定今天可以出货......却在昨天早上差点被某人搞砸了。”
“......”
“差点被某人搞砸了!”
“......!”
“竟然说了两次。”
“不过我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就算了。”
......
看见雨梁不敢吱声。
宇柠若无其事地敲了敲白板:
“问题就出在m质询公司的案子上,原本预计在下周末出货,但是客户联系苏兴先生希望在下周一之前收到成品,但是现在却连实体机台的设定都还没做......虽然我用百分之百的工作效率一两天就能完成了,但是那样就没有闲暇照顾你。”
“......”
“所以。”
宇柠用笔在m咨询公司的名称旁画了一个大圈。
“这个案子交给你负责。”
......
“.....什么?”
等等......这个人刚才说了什么
“你没听到吗?让你负责这个案子,我来完成其他的案子,我实际操作学习工作内容,这不是一石二鸟吗?”
雨梁无言以对,但马上喊道:
“等等......但是.......像我这样的新人突然叫我操作机器。”
有实际的客人,有资金的运作,真的可以叫我这个门外汉来做吗?但是从宇柠的口气来看,她是要我一个人担当m咨询公司的工作。没有指导员,雨梁觉得自己不可能办到的。
“以技术而言,只是初级内容,案子的相关资料相当齐全,你至少看得懂汉字吧?虽然你好像不太会用影印机。”
“......”
宇柠将椅子转向长桌,拉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响起一阵清脆的打字声后,宇柠将液晶荧幕转向雨梁。雨梁端详荧幕的内容,色彩鲜艳的简报呈现在画面上。
“我先跟你说案子的大纲,内容我刚才也说过了,要替换网络闸道器也就是因为现在旧有的路由器效能不足,必须要更新,就只能那样。”
“路由器......”
“在ip阶层上控制网络流向的装置,就跟电话的交换器一样。”
......完全听不懂。
“已经取得旧有机器的config,而这个是网络图。新导入的机器是cisco的接入路由器,以现在的架构来看并没有不好处理的东西。机能上应该相当足够。对了,要注意nat的叙述方式不一样。”
“nat......”
“位址的转换规则......详细的专业用语自己网上查,一一说明很麻烦,突然拿出实际机台给你用你也不会用吧,总之你先在机上从头开始oonfig,我先将初始config贴在文件档案里,你直接编辑就可以了。”
宇柠切换视窗,在文件档案内贴上文字,瞬间,大量的英文字母填满整个视窗。宇柠完成之后将笔记本电脑交给雨梁。
“什么?”
“准备好了,你开始工作吧。”
雨梁在脑中咀嚼宇柠的话。
原来如此......准备好了啊。这样就万无一失地开始工作了。
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等一下!太乱来了,刚才的话我连一半都听不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一开始就全懂的话,不就没有学习的意义了吗?一边调查不懂的地方,一边工作,这才是工程师的基本。还有该做什么......我说了吧?去做config!”
所以说config到底是什么啊?
“说那些废话之前先去看看资料,有问题之后再说。附带一提,截止日期是今天。做好之后再拿过来。”
宇柠不容分说地将笔记本电脑塞给雨梁后,便离开座位步向桌子的另一侧,坐在验证器材正面的椅子上,若无其事的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