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那般模样的瞪着我,我有点笑不太出来了,坐好了自己的身体,“我说。那个什么,父子俩没有隔夜仇的,回去认个错就好了。估计李大将军不过是在气头上,你也在外面鬼混了这么多天了,他气大概也消了,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认你还能认谁?”李凯现在的样子我真从没见过,他表面起来看是气鼓鼓的,可那眼神之中充满了痛苦和脆弱,好像一砰就会碎掉一样,让我的心莫名的一动。
“以前我爹爹在的时候,我也经常气他,一般来说他不会动怒,不过也有我实在是调皮的紧了,惹的他恨不得拿个棍子要来打我,他要打我就跑呗,跑着跑着他就笑了。”我挪了挪自己的凳子,靠近了李凯拍着他的肩膀劝说道,“你比我强多了,至少你还有个爹可以吵架,我现在就算想要和我爹爹吵架都没地方找去。”说完我自己的心里一酸,“不管是谁对谁错,他毕竟是长辈,回去道个歉,陪个不是就对了,大不了被他拿大棍子敲上一顿,你这身板还会害怕挨打的吗?”
“你不懂!”他一把掀掉了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痛苦的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自己的大掌之中。“你不懂!”他摇着头,“他不要我了。他不认我。”
啊?。看来这回事情真的闹大了。不是一般的父子吵架,一顿大棍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我愕然的看着痛苦的蜷缩在凳子上的李凯。
若是遇到正常的李凯,我大不了和他吵吵嘴,更甚者打上一架也就是了。可是看到如此脆弱的李凯在我的面前,我倒真的乱了阵脚了。
我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只能陪他枯坐着。
我也不知道陪了多久,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的眼眶依然是红的,睫毛上一片湿润,应该是哭过了,不过他要强,不会在我的面前显露出半分流过眼泪的模样,他一定是等自己的眼泪止住了这才抬头的。
既然他要面子,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不过好像刚才他偷偷的哭过之后,他的情绪倒是平复了许多,人也变得冷静了下来。
“你回去吧。”他闷闷的说道。“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我不陪你的话,你又要喝酒了。”我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原因和你爹爹闹翻的话,我或许能帮到你。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你至少要告诉我,不回家你准备去哪里?”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告诉你?”他嘴角一瞥,轻蔑的一笑,“就算小爷告诉你这个死断袖又如何?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能帮小爷?少在小爷面前假惺惺的了。”
又来了!我本是怀着对他的满腔同情之心才会这么好脾气的陪着他,不过不代表他就能恣意的侮辱我!
我的脸色寒了起来,“李凯,你愿意发疯随你!你以为你自己的心情不好,全天下的人就都欠着你的了?我是断袖又如何?我认了!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寄生在李大将军盛名之下的可怜虫罢了!”
我话刚一落,李凯就猛然站了起来,哗的一下将台子掀翻,满桌子的菜肴和茶壶翻了一地,菜汤和着茶水飞溅上了我的衣摆。
逸轩马上闻声而入,“侯爷。”在确定我无事之后,他马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怒视着李凯。“我们侯爷对你那般的关心,李小将军为何如此?”
“逸轩你出去。”我镇定的对逸轩说道。
“可是。”
“出去!”我的言语一冷,“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逸轩不甘心的回眸瞪了李凯一眼,不过还是顺从的转身走了出去。
“砸啊。继续砸啊。你将这茶楼砸光了最好!”我冷笑着对李凯说道。“不过这次你砸的任何东西都你自己付账!李凯,你长本事了是吧!喝酒,闹事,砸人店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若是你爹,我都不会认你!”
“你!”李凯猛然的一抬手,揪住了我的衣领将我闪电般的拖到他的面前,他的力气可真大。我这么大的人,他就好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我,一手成拳高高的举起。
“干嘛?被我说中心事了?恼羞成怒了?”我继续仰着头挑衅的看着他,脸上虽然一副不服的模样,不过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那铁一般的拳头砸下来。我会不会脑浆迸裂啊?早知道就不让逸轩出去了。
那拳头呼的一下照着的面门就砸了下来,我吓的一缩头,闭上了眼睛,逸轩两个字愣是被我死死的憋在喉咙里没喊出来。只是那拳头擦着我的脸颊边飞过,拳风撩起了几丝垂在我耳边的长发,重重的砸在了我脑后的墙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回眸看了一下,拳头下的墙皮已经裂开,碎屑簌簌的落下,似乎是有红色的在他的拳下慢慢的溢开,越来越浓,随后沿着墙壁缓缓的流下。
这一拳若是打在我的脸上,我必定会被打成肉饼脸。
“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手不会痛吗?”我叹息了一声,抬手握住了他砸在墙壁上的拳头,用力的掰下,检查着他的伤口。
用力拎住我衣襟的手渐渐的松开,他放缓了目光静静的看着我为他检查和清理伤口。看到血我还是有点要晕的感觉,不过已经好很多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些大老爷们就不会好好的爱惜自己一下下吗?一个燕千寒是这样,一个赫连怀远是这样,再加上一个李凯也是这样。
圣贤都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意损伤就是对父母的不孝。这些人一个个读书不见得就比我少,怎么这道理到了他们这里都成了灰了呢?
“我那么骂你,你为何还对我这样?”李凯垂眸注视着我,缓缓的问道。
“你骂我是因为你看不惯我的做法。不过你看不惯你的。我做我的,两不相干。我们之间若是真的有什么争执,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咱们也算是发小了,从小就认得,虽然想看两相厌,但是多少还有同窗之谊,若是叫我放任你不管,我也做不出来。”我轻轻的一笑,说道,“那日在雨中。你能将我捡起来,带走。今日我帮你又算的了什么呢?你说是不?”
他的眼眶又是一红,不自然的别开头去。“谁要你对我好?”他恨声说道。
“好好好,你可没叫我对你好,是我自己愿意的可以了不。”我笑道,知道他这样就是已经没事了。这个人就和小孩一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说起来倒是他率真可爱的地方。至少他有什么就说什么,什么都摆在脸上,不会像有些人一般,表面上与我亲近,背地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
“这里乱。你若是真的没地方可去,就随我回府好了。”我继续说道,“反正我那府邸大的很,房间随你挑,你愿意住多久都可以,这样行不。”
“谁要和你回去!”他别扭的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地方住了?”
“逸轩,某人身上还有钱不?”我笑着高声问站在门外的逸轩。
逸轩隔着门回道,“回侯爷,适才属下替公子更换衣服,发现他身上有钱。”
“啊?”我一怔。
李凯略带得意的瞄了我一眼。
“不过只有三文。”逸轩继续说道。
我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李凯顿时一窘,横了我一眼,“笑什么?三文钱不是钱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李凯开始还窘迫的很,不过被我笑的厉害了,他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来。
“其实你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吗?”我惊喜的看着他如同凤破日出的笑颜,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李凯这个混货生的硬是不错呢?他一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呸!要你这个死。死家伙说!小爷本就生的不错!”
“我呸!想叫死断袖就叫呗,何必憋的这么苦?”我笑骂道,“少臭美了。你生的再好能好的过燕千寒?”
“我呸呸呸!你那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李凯反驳道。“小爷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是啊是啊。”我笑着拉起了他的袖子,“你是京城第一的美男子,全京城的女孩子见到你都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和我回去吧,美男子!”
“哼。”他开始还有点不在自的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不过见我拉的紧了,也就随我去了,“小爷那是给你面子才肯住你府上。”
“恩恩恩。是。你李公子肯大驾光临是本侯莫大的荣幸!”我笑着说道,“这煮熟的鸭子啊,总是嘴还很硬!”
“你。”
“我什么我!谁走的慢谁付账!”
“你休想!”
说完他夺门而出,我这才笑着迈步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不住的打趣李凯,他不住的和我拌嘴,可无论我怎么逗他,怎么气他,他笑还是怒都掩饰不掉眼底深处那隐藏的一丝落寞和仿徨。
这种落寞和仿徨我也能有过,那就是爹爹骤然离世的那几日。
如今他爹爹虽然健在,可据他所言,这次是他爹爹不认他了,所以他才会离开李府。外面并没有什么关于他被赶出府邸的传言,否则暗阁给我的简报上会列出的。
既然此事外界并不知晓,那就是李大将军并不像将此事公布开来,难道是所谓的家丑?他是李大将军的独子,李大将军平时宠溺有加,能让他如此生气的连儿子都不认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将李凯安排在独香居之中,我便叫逸轩去追查这件事情。
李大将军手握京畿重兵,一直都是赵燕二府极力拉拢的对象,只是他一直态度暧昧不明,为赵燕二家的眼中钉。但是他在军中声望德高望重,一时间,赵燕二府的人也不敢动他。
平日里他除了演武场就是家中,深居简出,几乎没有任何把柄会落入赵燕二府的手里。但是他对赫连怀远的态度也不甚明确,甚至有传闻他与兖州王赫连城过从甚密,早年他曾任过赫连城的武师傅。
先帝驾崩,原本继位呼声最高的赫连城因为一纸遗诏被封兖州王,走的时候他愤愤不平,显然是对那遗诏不服,更不服赫连怀远这个毫无建树的皇子。
我暗暗的按了一下自己发胀的脑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赵太傅,一个太后就已经能要我的命了,暗中再来一个兖州王赫连城,外加那南疆之中很可能手中有兵的诸葛明辉,赫连怀远啊,赫连怀远,当初我怎么就选择站在你的身边了呢?
现在怎么看,你都是最弱的一个,最朝不保夕的就是你了。
信步朝自己的居室走去,在路经花园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朝那边的墙头看了看。
月凉如水,银色的月光将那片墙头映的如同铺上了一层清雪一般。对面墙头的树影婆娑,风一过,树叶沙沙的发出了些许的轻响。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墙边,仰头看着那已经爬了十年的墙头,嘴角缓缓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在墙的那边有一个人,应该还在夜读吧。
每次我爬墙过去都会看到从他的房中传出的烛火,温暖而让人安心。我的目光一直以来都是追随着他的身影,而逸轩说,他也曾注视过我的背影,这点让我的心里更是增添了几分暖意,但也多了几分怅然和愁苦。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回眸,只见应该是已经睡下的李凯远远的站在花园的那边皱眉看着我。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我横了他一眼,缓步走了过去。
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就走了出来,外袍被他披在肩头,长发也披散开来,显然是才从床上爬起来的。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他缓缓的说道,目光落到了墙的那边,“燕千寒住在那。所以你就傻乎乎的站在这边看?隔着墙头有什么好看的?”
“你管我?我站在自己家院子里爱朝哪边看就朝哪边看。”我回嘴道。
他一撇嘴,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出来,随后斜睨着我,“我说你家有酒不?”
“还喝?”我皱眉,“酒是一定有的,只是这大半夜的我可不陪你发疯。”
“你当我愿意发疯吗?”李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只是想喝醉了,可能容易睡点。”他看着我,“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是这么喝醉了才能入睡的。醉在哪里就睡在哪里。有时候是大街,有时候是街巷。”
“你怎么不去杨翰林家?平日里你不是和他走的最近吗?”我好奇的问道。
“不想去。”李凯摇了摇头,“他们见惯了的都是衣饰光鲜的李家公子,而非现在的我。”
那你就跑我这里来?我心里一嘀咕,我平日里见的不也是那个飞扬跋扈的李小将军吗?
“你怕丢脸丢他们那里,就不怕丢我这里?”我问道。
“呵呵。你应该是不会笑话一个乞丐的吧。”他不好意思的挠头。
“凭什么这么说?”我不解。
“因为整个国子监里,虽然你平时最嚣张,一见到你那张脸就生气,天生欠揍的模样。可我也只见过你会买吃的送给那些后街的小乞丐们。只有你不嫌弃他们又脏又臭。”李凯微微的别开头去,似乎是脸颊有点发红,不过他马上回头瞪了我一眼,“别以为我是对你青眼有加,只是防着你罢了!你总是纠缠燕千寒,最为燕千寒的好友,我帮他盯着你的动向而已!”
我嘴角一抽,“这么说。燕千寒倒是真的要感谢你一番了!”你令堂的。你才一副天生欠揍的模样。
“他早就谢过我了!”李凯居然还有点得意的看了看我。
恩,果然是一副天生欠揍的模样,我在暗暗的磨牙。
“说正经的。到底有酒没有?”他用肩膀顶了我一下,将我顶的侧了一步才站稳。
我瞪了他一眼,“有!”本是不想给他喝酒的,但是。算了,既然他睡不着,我就陪陪他算了。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才是真的。
我拍掌唤来了府中的下人,命她们将花园之中的凉亭布置起来,弄了一桌小菜,烫了一壶好酒。
李凯双手抱胸斜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斜眼瞅着府中的婢女来来往往忙个不停,不耐的问道,“不就是喝个酒吗?干嘛要这么麻烦?给我一个酒坛子就好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因为我也突然想喝了!”
李凯的双眸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有你陪着,可能醉的快点!不过先说好啊,你若是喝醉了可别怪我啊。”
我切了一声,待一切准备妥当了,这才撩衣坐在了铺上软垫的石凳上,拿起了已经烫温了的酒,替自己和李凯各倒上一杯,“隔了这么多天了,一直下雨,今夜难得有月亮,坐下一边赏月一边喝酒,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最看不惯你们这些纨绔了。喝酒就喝酒,搞这么多花样。”李凯一边嘟囔着,一边挨着我坐下。
我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我纨绔?你好像比我更纨绔吧。”
“那是以前。”李凯的眸光淡了下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后不会了。”
陪着他喝了几杯,他的面容上淡淡的晕开了一层薄薄的绯红,人倒是生动了许多,看起来气色也好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娘吗?”他忽然幽幽的问道。
我正在倒酒的手微微的一抖,随后马上恢复了正常,“记得啊。”我笑着说道,“才刚刚见过她呢。怎么会忘记。她的手艺很好,就连姜汤都被她做的很好喝。”我顿了顿,“说起来,我应该谢谢她才是。若不是她那热乎乎的汤水,估计我会病倒的。”
“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李凯问道。
“虽然只见了一次,不过她面目慈祥,也很美丽。”我笑了笑,也替他的空杯之中斟上了酒,这酒都热过了,酒劲小了许多,也不怎么伤胃。“我想应该是个不错的女人吧。”
李凯苦笑了一下,“为何就连你这个外人都觉得她不错,而我爹爹却觉得她。”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仰脖又将我倒的酒一饮而尽,就好象那些话也随着酒水被他吞了下去一样。他不说,我又不能直接问,只能干着急。
不过看他的样子,难道这次他爹爹不认他是因为他亲生母亲的缘故?洁姨已经是被赶出将军府的人了,若是父子俩要为这事闹的话,早就闹过了啊。
“你是怕你娘担心,所以不敢去她那里吧。”我憋了半天终于憋了一句出来,“其实她若是知道你离开了将军府,会更加担心的。当年她离开你爹爹应该就是为了你。”
“别说了!”李凯忽然将手中的杯子一扔,我的心一揪,上好的钧瓷啊。就这么被这个混货给砸了。
“她是为了我,而我。”李凯劈手将我手里的酒壶夺了过去,一股脑的朝嘴里灌,来不及咽下的酒沿着他的下巴滚落入了胸口的衣襟之中。
“她叫我留在李府,不让我跟着她走,她叫我认大夫人做娘,我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李凯放下酒壶,双目赤红的说道,“我知道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有家不能回,有子不能认,可为什么还要让她平白的遭受别人的侮辱?说她是失节败德之人?”
说完,李凯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襟,生将我拖到了他的前面,“你说,你说这世上还有公允二字吗?我一贯敬重的爹爹居然偏信谣言,认为我娘不守妇德,认为我不是他的儿子,你说!我是不是他的儿子?我娘是不是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被他死揪着衣领动弹不得,心里叫苦不迭,我哪里知道你娘和你爹爹的事情啊。不过听李凯这么一说,我倒真的猜中了,真是家丑不可外扬啊。
“当年娘虽然是出身青楼,可是她嫁给爹爹之前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她出身不好是她的错吗?为何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要被人家拿出来说?”李凯的眼眶之中终于落下了两行的清泪,“她们说我是野种。”说完他嚎啕大哭起来,揪在我衣襟上的手也缓缓的松下,滑落。
我手足无措的看着哭的好像孩子一样的李凯,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想,他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若是真的哭出来,会好过许多吧。
我的手才刚落在他的肩头,他就哭倒在了我的肩膀之上,顿时叫我更加的手忙脚乱起来,这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只能僵直着自己的身子,借肩膀给他任由他靠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