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灵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面颊,面带微笑地走进了客厅的门。叶紫衣头上扎着紫色纱巾,腰上围着蓝色围裙,哼着哥在整理和擦拭着客厅里的物品,晕红的脸上洋溢着愉快和幸福,看到乞灵进来,放下手中的拭巾,笑着说:“乞灵来了,快请坐!喝点什么?”
“不用了。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叶紫衣把一罐饮料递到他手里,脸红到了耳根,说:“没什么啦,飞云答应我今天上午陪我到医院检查,可是我醒来就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到医院检查,这么说你不舒服,看你的样子不象呀?”乞灵奇怪地问。
“不是啦,我没病,是去检查。乞灵别笑话我,我怀孕了。”
乞灵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额头说:“我真笨,雷飞云告诉过我,说你们有了孩子。我还傻乎乎地问。你就要做妈妈了,我,也代表雪儿祝福你!如果你不介意,我陪你去医院。”
紫衣把长发拢到胸前,低着头抚弄着说:“不用,有飞云陪我去就行了,他一会儿就回来。”
乞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犹豫地说:“他……他不会回来了,他走……走了,一去不返,从这个世界消逝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闪动惊慌,急切地问:“你骗我,他怎么会从这个世界消逝呢,难道他出意外了,受伤了?还是……”
她说着眼睛里涌出了泪水,站起来说:“他在哪里?你马上带我去看看!”
乞灵连忙摆手说:“他好好的,没事。你先坐下,我受他的委托,来向你说明一切,你一定要沉住气,千万不要过分激动。”
她听到飞云没事,捂着胸口坐了下来,期待地望着乞灵。
“我说他在这个世界消逝了,并不是指他出事了。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天上,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不是人间的凡人,而是天上的仙人。”
紫衣惊诧地问:“你说他是神仙,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这怎么可能,你不要编童话故事来哄我,我不信!”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天上有个仙界,仙界也有皇帝,雷飞云的父亲是仙界的天王,职位就象神话传说中托塔李天王一样,雷飞云是雷天王的三公子。仙帝的公主流落到了民间,他奉御旨下界来寻找公主,这才遇到了你。他帮了你,你的真情感动了他,他也爱上了你,留恋不舍离去,一待就是三个月。仙帝下旨,命他昨夜子时回仙宫复命,他不得已只好离去。”
“不,这不可能!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她叫着,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乞灵,似乎要从乞灵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乞灵低下头,避开她的直视,沉重地说:“他不愿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所以没有告诉你。他把你们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并把你们母子托付给我,要我照顾你们,并要你们的孩子认我为义父。我答应了,并要他争取机会下界来看你。自古以来,凡人和仙人不通婚,他是明白的,他本不该与你发生感情上的纠葛。可是,现在说已是太迟了!”
乞灵拿出玉佩和红布包,放到茶几上,把它们向紫衣推了过去,继续说:“这是他让我交你的。这块玉佩是他留给你们孩子的,这不是普通的玉佩,这里面他施了法术,有驱鬼避邪的作用,保护孩子不受伤害。这包金银财宝,可使你们母子生活无忧。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既然答应他,就会遵守承诺的,你千万不要见外!”
叶紫衣被乞灵一番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乱了方寸。她象是碧玉佩要被人抢走似的一把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抚摸着,脸色苍白,神色呆然,两眼空洞无神盯着手中的玉佩。
乞灵担心地看着她,怕她想不开,便安慰地说:“紫衣姑娘,事以至此,你要想开点。古人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他不过是回仙界去了,又不是生死离别,你们还是有机会再见面的。悲伤、后悔都是没用,只有接受现实。你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要为一时的痛苦压垮了。”
她静静地沉思着,脸颊的肤色渐渐恢复过来,眼睛也慢慢地亮起来。突然间她抬起头,拂开额前有些纷乱的青丝,她笑了,笑得灿烂迷人。她握着玉佩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落地窗前,走进了透过玻璃窗披洒而入的阳光中,宁静地望着窗外的青草和绿树。
“我刚才想了很多很多。我想到了那个漫天风雪的夜晚,我被抛弃在雪地里,大雪掩埋了我,我被冻得奄奄一息。上天可怜我,让妈妈发现我抱回了家,使我再世为人。寒风中我蹲在妈妈的腿边,拿着扇子扇火,风雨中我为妈妈打伞,我生满冻疮的小手到煤渣堆里捡煤核。在贫寒中,妈妈养大了我,供我上了大学。你说我是凄苦呢,还是幸运?”
乞灵无言以对,只是同情地叹息一声。
“正当妈妈无钱治疗,生命垂危时候,绝望中我决定孤注一掷,卖身救母。上天不忍看我堕入耻辱的深渊,让我遇上了好心的飞云公子,他没有借机玷污我,而是无偿地给了我很多钱,使妈妈得到及时地治疗。我感激他,又爱上了他。他警告过我不要爱他,说他会离去,永不再回来。我不奢求与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他的离去是预料中的事。他给了我不敢想的生活,给了我温情和爱恋,给了我快乐和幸福。你说我该是悲伤呢,还是应该高兴?”
紫衣的话使他记起了自己的过去,深有感触地想,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孤苦无助的人,对自己的未来不会有过高的企望。就象一个就要饿死的人,看见面包和钞票,他一定会去抢面包;一个在沙漠里就要干渴而死人,一杯水胜过价值连城的珍宝;一个溺水的人,给他一根稻草,他也会抓住紧紧不放。
此刻,紫衣的心情可能就是这样,她得到了面包、水、稻草,她已经满足了,她不会去奢望得到金银珠宝。
“飞云是神仙,这使我感到骄傲和自豪。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得到神仙的爱情?我一个平凡的女子能这样已经很满足了!他是那么英俊潇洒,那么风流倜傥,试问在人间我还会遇到这样的男人吗?我感谢上天给我的恩赐,给了我一个他的孩子。我一定要把这孩子抚养长大,让他去找他的爸爸!”
“看来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了。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每件事情有利必有其弊,反过来说是有弊必有其利。我师父告诉我说,祸福本无界,只在一念之间。凡事往开了想,就好了。”
紫衣泪流满面转过身来,“乞灵,飞云说你是好人,是他的兄弟,他把我们母子托付给你,说明对你是极为信任的。虽然飞云没有说,但我还是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孩子交给你们教导,我就不用发愁了。”
她笑了笑说,“嘻嘻,我想得有点远了,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是男是女呢?你等我一下,我洗个脸,收拾一下就去医院。”
古城最大设备最好的医院是临湖医院,它坐落在忘情湖旁。上学期叶紫衣在这家医院里实习,对里面的医生和各医疗科室的位置都很熟悉。他们打出租到了医院后,直接上了二楼妇产科。叶紫衣对着站走道里的乞灵招了招手,含笑地走了进去。
乞灵趴在半人高的石栏上,闲看着左右楼梯上不断上上下下的人。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身一看,笑了起来说:“肖警官,没想到是你?看你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样子,不象是来看病的。”
肖萦笑道:“你也不象有病的样子,你就是有病也用不着上医院来,是陪人来的吧?”
乞灵指了指写有妇产科三字的牌子说:“是我们隔壁的98号邻居,到这里检查来的。你呢?”
“我表妹病了,我姑姑领她来看医生,我知道后也顺便过来看一看。自从罚幽谷回来后,我一直想着你好好聊一聊,可是总是被案件拽住,脱不开身。我跟龚局长打过招呼,我不想干了,想辞职!”
“辞职?太夸张了吧!你是警校毕业的,不干警察,干什么去?你是不愿干警察这个行业,还是嫌干得太累了?”
肖萦摇了摇头说,突然收敛了笑容,肃然地说:“都不是,我辞职后就找你,跟着你学功夫!”
乞灵大惊失色说:“你不会是开玩笑吧?你放着正经的工作不要,跟我这个还是学生的人干,我还不知道毕业以后干什么呢?再说龚局长也不会放你走的,他要是知道你是因为我不干的,非拿枪毙了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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