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眼里闪出诱人的媚笑,轻移莲步,袅袅地走下木台,说:“其实也很简单啦,我被抓到猫儿山,他们把我交到玛西大将军的手里,他就把我带到了这里。他走后,我再没见过他。我一个人呆着发闷,正巧这里有台琴,我就弹了起来,没想到你们会找到这儿。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们是来救我的吧?”
雪儿点了点头,疑惑地问:“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门并没有上锁,既然玛西不在,你为什么不逃走?”
“唉,我也想逃,可是能逃得走吗?我出去看过了,那洞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是上不去,下不来,如何逃走。就算我能逃下山,又怎能躲得过森林里豺狼虎豹的撕咬?”
乞灵向雕花床走过去,坐在床边说:“真是难为你了,你一个弱女子要从这深山老林中逃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你们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找到这的?”
“我们追踪玛西才发现了这里,这里既然没有玛西,他一定在另一个洞里。”雪儿解释说。
“玛西回来啦,那你们快带我走!”欧阳雪惊恐地说。
雪儿拉着她的手,也坐到床边,说:“别怕,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有我们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等我们消灭了他,就带你走。”
“玛西大将军好厉害的,他还会飞,我就是他带我飞到这儿来的,你们是不是也会飞?”
“是的,我们会飞。其实真正的玛西已经被我们杀死了。他是被一个幽灵恶魂附体,这是一个邪恶的幽灵,他占据了玛西的身体,指挥猫儿山盗匪攻打文昌城。我们杀了玛西后,这个恶灵逃出玛西肉体逃到这里来了。”
“啊,恶灵,太可怕了!”欧阳雪哆嗦地站起来,“那你们快带我走吧!”
雪儿安慰说:“别担心,我们去找这个恶灵,你先呆在这里,要是怕,就弹弹琴吧,你的琴弹得好听极了。”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弹!”。
欧阳雪高兴起来,跳着回到了琴旁,坐下来朝他们二人狐媚一笑,这次她弹的是“春花雪月”。琴声一起,只见她手指在七弦琴上跳动翻飞,乐声随之而起,其曲调抑扬顿挫,曲幽意长。乞灵和雪儿不由自主地听得心旷神怡,春意暖风在心田拂过,将他们之间的绵绵情思诱引出来。这霏霏琴音似乎带着魔力,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迷失神志,被牵入了琴声所描绘的幻觉之中。
他们互相握住手,对视中,眼里透出浓浓的情意,随着琴声渐渐地喷射出强烈的欲火。他们放开手,紧紧地搂在一起,倒在床上,手伸进对方衣裳里,抚摸起来,嘴里发出快乐的呻吟,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一条条的,与赤身裸体没有多大分别。
也许是琴声的韵律达不到使他们性爱的程度,也许是他们二人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欧阳雪一曲就要终了,他们还是没有达到她预想的效果。她的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牙齿咬着嘴唇,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娇美的面容慢慢地变得狰狞发青。
突然间她手指急速地跳动起来,乐声骤然间变得激昂短促,缠绵的霏霏之音变成了刺耳的凄厉哀怨之声,其间夹着有节奏的咚咚重击声,这声音就象一把刀子,一下接一下地刺在乞灵和雪儿的心上。这极强的魔音突然转变旋律,顿时使他们气血逆转,真气胡窜乱跑起来。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们大叫一声,剧烈的疼痛使他们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发出一声声地惨叫,喷出一口口的鲜血……
“欧阳雪,停下!你……你……为什么?”乞灵问。
雪儿嘴角流着血,“你,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们救了你,待你……不薄。”
欧阳雪眼睛发红,放出慑人的凶光,弹出最后一个高音,这声高音震得他们再次喷出鲜血。
她嘿嘿地阴笑地推开七弦琴,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救我,咯咯,谁要你们多管闲事,我需要你们救吗?”
“我们好心来救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乞灵问。
“害你们?我并没有害你们,我不过弹弹琴而已,看看你们自己,一对狗男女,心里充满邪念和恶意,这就是人类的卑鄙与伪善,要不然怎会轻易地被我的琴声所迷惑?”
“你……胡说!虽然人也有邪念和欲望,但人也有克服邪念的理性,战胜邪念的信心。人类的爱是至高无上的,你利用我们的爱,企图摧毁我们的信念和意志,你才是卑鄙邪恶的!”
“嘻嘻,我是卑鄙、邪恶的,我并不否认。我不会象你们人类披着伪善的外衣,人前岸貌道然,人后龌龊无耻。别说,我还真佩服你们的定力,在我竭尽全力的弹奏下,居然能抗住,不去做你们人类最喜欢做的事。嘻嘻,不过你们人类的劣根性,注定你们逃不过这一关!”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我没想到你变得这样恶毒!你要杀就杀,别在这里大放厥词!”乞灵愤怒地说。
“杀?嘻嘻,本姑娘从不杀人,杀人有什么意思,不好看,也不好玩。我要你们自生自灭,慢慢的死。我会好心地不给你们吃,不给你们喝。我要好好观赏你们至高无上的爱,要看着你们跪倒在我的脚下,哀求我,求我赏给你们食物,水,求我饶了你们的性命,哈哈……”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变态恶魔!空披了一张美丽的人皮,心肠却毒如蛇蝎!”
“哈哈,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是披了一张美丽的女人皮,我的心是毒如蛇蝎,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表里不一,就象你们人类一样,!”
雪儿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她说:“你……你不是欧阳雪,你是附在玛西身上的那个幽灵!”
欧阳雪仰天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哈哈,现在才明白,一对愚蠢的狗男女!你们坏了我的大事,还穷凶极恶地追杀我,没想到却落到我的手里。哈哈,你们就好好想受吧!”
乞灵脸色剧变,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知道吗?我会告诉你的,不过我要请你们先听我弹奏一曲。”
她扭着腰肢回到琴旁,叮咚一声,魔音再次想起。乞灵和雪儿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在地上翻滚着,突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在不堪折磨中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乞灵和雪儿渐渐地醒了过来。石屋的墙壁上只点着一盏小油灯,借着它昏黄的光线,他们看到房里的豪华装饰都不见了,床没有了,条案没有,就连木台也不翼而飞,石屋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岩洞,岩顶上嘀嗒地滴水。他们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感到浑身象散了架子一样,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乞灵喘着粗气,挣扎地向雪儿爬过去。雪儿也慢慢地向他移过来,他们的手渐渐地靠近了,最后终于握到了一起。身体的痛苦,环境的恶劣,敌人的在侧,使他们心里只惦念着对方的安危,那里还会顾及此时是否是赤身裸体,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雪儿流下了心痛的泪珠。
“乞灵,我们上当了。她不是欧阳雪,她就是那个恶灵!”
“是啊,我们太大意了。真正的欧阳雪怎会如此舒服地呆在这里,哪会有这般闲情遐意地抚琴,琴声又怎会如此优雅流畅?”
“我们救她心切,看到她安然无恙,哪里会想到她是假的。我们稍有戒心,也不至于上这个大当。”
乞灵坐着靠在洞壁上,将雪儿放在腿上,搂住了她,感觉到她浑身在簌簌发抖,洞内的阴寒之气给人以刺骨之感。乞灵试着提起真气,经络里却没有一点反应,明白二人都受了极重的内伤,失去了功力,与平常人一无二致。
“乞灵,我冷。衣服都撕烂了,我们换身衣裳吧?”雪儿小声说。
“先不急,那家伙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窥视呢,见我们穿衣,必来剥去,先忍一忍吧!”
“这样子多难为情,这个变态狂,为什么这样折磨人?它要害我们,一刀杀了,岂不来得干脆?”
“从心理学角度上分析,这人生前一定受过不同寻常的遭遇,死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心灵的扭曲,才会使他如此变态。”
雪儿微微点了点头说:“我们现在失去了功力,怎么办?”
“它既然不杀我们,这就给了我们机会,我们试着恢复,只要我们恢复二三层功力,就不用怕它了。”
油灯里的油可能熬干了,灯捻爆闪了两下灭了。乞灵在黑暗中静心地听了听,四周死静一般,没有一点声息,便在雪儿耳边悄声说:“听不到那恶灵的气息,估计它不在,我们抓紧时间运功疗伤。来,我们背靠背,既可以取暖,又能互补。”
乞灵关闭七窍,摒除杂念,渐渐使灵台空明,内视经脉,发现七经八脉空空如野,里面的真气都不知跑道那里去了,根本无法调动真气运转。他将灵力探入丹田,发现丹田里犀龙丹气蛰伏不动,静坐其间的金色元婴似乎在沉睡。他开始用灵力不断地唤醒它,并试图推动丹气旋转起来。
时间在黑暗中无知无觉中过去。他经过几百次的努力,终于使犀龙丹气缓缓地转动起来,渐渐地越转越快,犀龙丹气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霎时间丹气就如破堤的洪水一样,涌向任督二脉。他感到一阵晕眩,心中大喜。然而,这涌入的丹气太猛,太多,太强,一时间他难以接受和控制,经脉被冲击地欲爆欲裂,仿佛燃起了大火。他忍着焚心般的痛楚,极力保持灵台清明,控制着丹气沿大周天运行。
他好不容易调理顺了,原来消失的真气被流转的丹气带了出来,两股真气在经脉中缠绕争斗,渐渐地开始融合,然而经脉一时哪能容得下这许多真气,无处宣泄的真气令他痛苦难捱。突然间他感到后背靠上了冰凉的肌肤,灵机一动,打开命门穴,让真气冲向雪儿的命门穴。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雪儿即时开始接收传过来的滚热的真气,在体内运转起来。
三日后,他们收功时,功力已恢复了五成,内伤也基本好了。他们高兴地搂在一起,肌肤相亲使他们才想起还光着身子,都红着脸转过身去,取出衣裳穿上。
“师哥,那恶灵怎么一直没来,难道要等我们饿死才来吗?”
“谁知道它怀的什么鬼胎,也许有另外的变故,才使她顾不上我们。现在我们功力恢复了一些,不用再怕她了。”
“可是她要是再弹那个魔琴,怎么办?”
“没关系,先前我们是毫无戒心,才着了她的道。这次我们先下手为强,万一来不及就唤出圣天铠甲,封闭琴音传入。这方法我在对付红魔时用过,挺管用的。”
“走,找它去,不要再让它逃了。”乞灵说。
“说不定他早逃了。”
“不会的,这个变态狂以为我们有死无生,他干吗要逃?”
“这倒也是,那我们找找看。”
乞灵走道石门跟前,双手推门,却是推不开,再加力,能依然纹丝不动。
“这家伙从外面封住了门,以为这样我们就出不去了,真是痴心妄想!”
他唤出圣天剑,将剑插入石门,旋转一周,挥掌击去,那圆圆的石板应声飞了出去。他们钻出了石洞,走到三岔洞口处,从左边的洞口拐了进去。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虚掩的石门,门缝了透出亮光。
二人蹑手蹑脚靠近过去,乞灵探头看去,只见洞内布置与他们初进那个洞一样,也不知是它把右边洞里的东西搬过来,还是原来就是这样的。被恶灵附体的欧阳雪坐在七弦琴后面打坐,眼睛微闭,神情肃然,双手搭在琴弦上,显然正在运功。
这恶灵并非不想去折磨乞灵二人,只是顾不上而已。它在文昌城外遭到乞灵二人重创,虽说杀死的是玛西的肉体,但圣天剑乃是神器,也令它的魂体受了很重的伤,后来又濒于奔命,更加重伤势,而且弹琴消耗了它几乎全部的功力。如果那时候,乞灵他们只要稍有功力就可以打得它魂飞魄散。
乞灵用灵识对蓝虎说:“我们进去后,你就守在门口,只要那恶灵想从这里逃走,你就喷火阻止它,但不要烧死它,我还有话问他。”
蓝虎答应一声跳了出来,乞灵和雪儿闪身而进,待蓝虎进来后关上了门。他们走到欧阳雪的对面停住,欧阳雪惊异地睁开眼睛,眼里射出幽绿的寒光。
“嘻嘻,没想到你们还能活着出来!怎么,还想听我弹琴吗?”
“恶灵,你的末日到了!”
恶灵狂笑一声,说道:“黄天在下,黑土在下,我乃是不死魂灵,我哪来的末日,本来你们要是逃走,一时间我倒奈何你们不得,可是你们偏偏不知死活,跑来送死!”
恶灵脚下一动,一个铁笼子从洞:“你们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耐心听我为你们弹奏一曲。”
乞灵冷笑一声,手上出现了精光闪闪的蓝剑,只见他随手挥去,铁柱子根根而断。那恶灵脸色剧变,慌忙拨动琴弦,这琴声一响,乞灵就感到心灵震动,当下不在犹豫,飞身挺剑直射过去。那恶灵一看不好,倒地滚了出去。再跃起时,手中多了一把绿瘆瘆的锯齿弯刀,挥舞着与乞灵斗在一起。
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那锯齿弯刀虽经过恶灵的咒语加持,但怎么经得住圣天剑的威力,只见那弯刀与圣天剑几次撞击后,变得虚幻淡薄起来,大有幻化消失的趋势。
恶灵知道难敌,向门口窜去,迎面遇到蓝虎喷出的火,浑身顿时燃起了火苗。恶灵就地一滚,熄灭身上的火,刚要站起,乞灵的剑指上了她的喉咙。
乞灵挺剑欲洞穿她的喉咙,却见她脸色惨然,眼里流下两行泪水。
“你……你真的狠心要杀我吗?”
他咬了咬呀,狠下心地说:“我不是要杀你,我要杀的是恶灵!”
“我好可怜,你才救了我,却要杀了我,难道我就这么命苦吗?”她哀怨欲泣地说。
乞灵望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俏丽面容,想到她前世对自己的爱,想到她带着微笑死在自己的怀里,想到她在冥界遭人欺凌,这一剑刺下去,她将永远失去了转世的机会,这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他点了欧阳雪的穴道,令她不能动摊。
“恶灵,滚出来,别躲在女人身体,算什么男子汉?”乞灵喝道。
欧阳雪的声音变得阴沉,说:“嘿嘿,我一个幽灵还能算男子汉吗?附在男人身上就是男人,附在女人身上就是女人。想让我出来,呵呵,我当我是傻瓜,是不是?要我出来可以,先杀掉这个女人!”
乞灵象雪儿望去,希望她能拿个主意。雪儿摇了摇头,说:“要想让它出来,除非用火烧,可是把它烧出来了,欧阳雪也死了,这办法不行!”
“哈哈,说得不错,有本事你就烧啊!”
乞灵气得围着欧阳雪转圈子,心里想,对付这些鬼魅魍魉,冰儿这个鬼机灵要是在,可能会有办法。想到冰儿,突然想起冰儿给的驱魂咒符来,急忙取了出来,按照郑大捕头说的方法,将咒符贴到欧阳雪的胸口上。欧阳雪的身体震动起来,不过很快就停止了。
“这破玩意对我没用,你白费心机了,嘿嘿!”恶灵得意得笑道。
乞灵没理它,对雪儿说:“把你的那张也贴上,贴在后背上,两面夹击,看它出来不出来。”
欧阳雪的眼睛里惊惶一闪即逝。雪儿依言将咒符贴在她的后背。这次欧阳雪震动的厉害多了,烧掉衣服的地方,可以看到肌肤里象是有蛇在蠕动着,秀美的脸上汗水如雨,牙齿咬得咯咯响,嘴角淌出了鲜血。
乞灵手持圣天剑严阵以待,雪儿拿着月光宝镜照着。只要恶灵离开欧阳雪的身体,立即击杀。欧阳雪的脸变得极度苍白,气息微弱。乞灵不忍看她如此受折磨,解开了她的穴道,她瘫软地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片刻,她的颤动停止了,她奄奄一息地对乞灵说:“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啦,如果只有杀了我,才能消灭这个恶灵,你就杀了我!”
“不,我怎么能杀你,你要挺住,我们一定有办法逼出它来的。”
雪儿说:“现在那恶灵也抵受不住驱魂咒符的法力,已经控制不了她。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把它赶出来了。”
“可是怎么赶呢?”
“向她身体里输入真气,用真气把它赶出来。”
乞灵摇头说:“不行,真气与它争斗,欧阳雪必受内伤,她怎么承受得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能行吗?”
雪儿沉吟了一会儿,说:“现在只有用火了,幽魂最怕的是火。”
“那不把欧阳雪也烧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