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瑶你个大坑货!”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按住了她的肩猛摇,“你个坑货!你让我在白月初面前情何以堪!”
“琳琅你别冲动啊~”鼠三娘上来拉我,但奈何我气愤到了极点,并没有什么大作用。
菊瑶被我摇得七荤八素,双手擒住了我的胳膊,稍稍稳住身形:“你当时又没说是谁,我是为你后半生的性福考虑。”
听了菊瑶的话,我摇着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是啊,我只说了是男的。
“我当时想着,这药材用了也得回本到自己身上来。”菊瑶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好歹能让你自己也体会到这个药材的好处。”
看来菊瑶当真是为了我考虑。
可是,这样不能改变她把我害惨了的事实!
不知道白月初会怎么想。
想到这儿,我就一脸沮丧,感觉世界无光,刚有的希望只觉得转瞬间就会化为泡影。
菊瑶看着低落的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这我也有责任,当初要不是我暗自揣测你的意图,帮了倒忙……”菊瑶抿着嘴不说了,她大概也想到了白月初收到这样的礼物脸上的精彩表情。
“不如,我将药材的钱退你一半,当时赔罪吧。”菊瑶商量着问我。
我找了个凳子坐下,怔怔地坐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
菊瑶是我们的老牌友,人品是信得过的,那药材的价钱菊瑶也应该没坑我,只是,事情已成定局,也是无法挽回的了,再让菊瑶自己赔一半,也没有什么作用,而且,当初若是我不那么急匆匆的,问了药材的作用,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那……”菊瑶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摆摆手:“我要一个人静静。”随后起身,大步离去。
晚上,我踟蹰在白月初门口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有些事若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觉得无地自容。
我该以何种方式面对他呢?一想到那两盒金枪不倒的特效壮阳药,我就脸烧发热。
虽然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这样明晃晃的摆在白月初面前,会不会让他以为我是故意在提醒他曾经发生的事呢?
希望他不要想太多。
现在即使我有雄心豹子胆,我也没勇气明目张胆地调戏他这个老妖精,很多事还是要委婉进行的。
正当我踱着步子在门外踟蹰时,“吱啦”一声,门开了,我回头,目光刚好对上了白月初,落在半空中的步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跟头。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以缓解刚才的尴尬:“啊……哈哈,我是……来接大狼的。”
“嗯。”白月初清冷嗯了一声,然后让开身,晾出了身后的莫大狼。
莫大狼见到我,欢呼雀跃地跑到我身前,将我抱住。
我手随心动得揉了揉大狼的小肉脸,对着白月初又呲牙一笑:“那我们走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天我思考人生,来得有些晚,所以已是夕阳西下。此时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脸上,打着暖暖的侧影,有一瞬间,让我蓦然觉得……他神色是温和的。
这种神色我从未见到过,这难道就是大狼说的温和的他吗?
我不太相信地眨了眨眼,待睁开之时,大门已经骇然关上。
刚才的那一瞬,仿若只是我的错觉。
大狼牵着我的手甩了甩:“娘,别愣着了,爹已经把门关了。”
这孩子……
我瞪了大狼一眼,气恼地用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虚肉:“就知道调侃你娘,有本事你这样和你爹说去。”
莫大狼禁声。
看来他也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了。
药材事件就这样平稳的过去了,让我都觉得莫名的惊讶。
白月初难道不该给我脸色看吗?抑或是找我谈谈心,说他对我无意,让我不要纠缠他了云云。
看来是长期被虐习惯了,如此风平浪静让我暂时还不能习惯。
或者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菊瑶对于她之前的帮倒忙事件很是愧疚,鉴于我贫困潦倒,已长期脱离了牌桌,于是她主动给我找了活计,来缓解我的贫穷。
而这个活计,就是帮助菊瑶采草药。
对此,我当然是乐此不疲。
能找到钱就是好,蚊子腿也是肉啊。
我沉浸在血脉中的牌瘾已经要快要按捺不住了。
其实要说这打牌,在认识白月初之前,我也是没多大兴趣的。
那时的我每日沉迷于人界,快意江湖,到处浪荡,四处漂泊,大概唯一能让我安静下来的就是看看小黄书,听听说书的讲故事。
但是自从遇见白月初,他又离我而去后,空虚蔓延了我整个妖生。
而小黄书里的情情爱爱,更是让我时不时想起他,所以,也只有打牌能让我暂时走出了。
只是现在,我已穷得打不起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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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菊瑶的活后,我每天除了接送莫大狼外,又多了一个新任务,那就是……上山采药。
菊瑶在教我认了几种好采的药材后,我便背着背篓开始动工。
由于夜狼山灵气稀薄,所以在山上晃了一圈后,并没有找到多少草药,于是我只得转向了隔壁山。
对于采药这种事,山上的妖精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介意,而且妖精窜门的事也是经常有的,所以对于我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妖阻拦。
只是有句话叫做冤家路窄,虽然这座山灵气比夜狼山足,让我收获颇丰,但是好巧不巧,让我触上了一个大霉头。
“胡心魅在哪?”曾经神色阳光的柳风岚此时一脸阴霾,语气冰冷,正拿剑指着我。
若是我知道会遇见他,我宁可多饶两条路去隔壁的隔壁。
我背着草药篓子,缩在一棵树旁,左右环顾了一圈后,准备找个机会逃跑。
“别想着逃。”冰凉的剑尖向我的脖子更近了一步,锋利的剑刃让我脖子一阵刺痛。
我想,若是现在逃跑的话,说不定下一刻我的妖头就落地了。
“我没想逃。”我讨好般地僵硬一笑,违心道。
谁叫我打不过他呢……
刚刚不是没有试着反抗,但是经过了一阵打斗后,最终结果就是现在这状况,我被他逼到了树下,然后被剑指着脖子,随时有被一刀抹的可能。
“大哥,你认错妖了。”我丧着脸,委屈道,“我不认识什么胡心魅。”
我仗着那天在帐子里他并未见到我的脸,开始瞎说了起来:“你和那胡心魅有什么过节,真的不干我的事啊,我真的冤枉啊。”
“哼,一派胡言。”他声音冷得吓人,“别以为那天我没见着你脸,就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是一只千年狼妖罢了,你的妖气骗不了我的。”
嗯?
我被他的话敲了一记猛锤。
难道那晚他就已经知道我和胡心魅是妖了?
不是说好的被迷得鬼迷心窍神魂颠倒不会被发现的吗?怎么又这么坑啊!
我脸丧地都皱在了一起,骗人没成,反而让柳风岚心生不满,难道我这小命今天是要交代到这里了吗?胡心魅,你究竟是干了什么啊?
是翻了人家祖坟还是干了不该干的人?
明明碗里的都这么好了,还想着锅里的,这下报应来了吧!
只是,这报应似乎报错了人,让无辜的我受了伤。
“胡心魅我也很久都没看见她了。”我道,“大哥,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可别连累小的啊,我真的冤枉……”我的声音里都带着些颤音,只想着感动上苍,感动柳风岚,可怜我这孤苦无依被坑得体无完肤的小妖。
看这样子,胡心魅应该是没有暴露自家的老巢,不然,这人也不会在这儿附近徘徊。
或许是我颤音尾音绵长,感人泣下,让人觉得诚不可欺,柳风岚看了我一会儿,皱眉道:“你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摇了摇头。眼神真切真挚。
他蓦然将手中指着我的剑放了下来,泄气一般踉跄地站在原地,身影单薄,看着整个人都颓然无依:“她果然不肯听我解释吗?”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柳风岚伤心欲绝的样子,让我觉得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还好吧?”我忍不住问。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说,让我见着胡心魅的时候,和他说一声,然后给了我一张传讯音符,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手中捏着传讯音符,心中开始炸裂了无数天马行空的想象。
难道是他伤了胡心魅的心,然后胡心魅抛弃了他,不要他了吗?
这事就难办了。
如此看来,胡心魅应该是安全的。
心中默默地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然后背着背篓,四下环顾了一下,见无人跟着,便飞快地回了夜狼山。
今日黄历不好,不宜出门逗留。
待回到了夜狼山后,我就将今天遇见的大八卦讲给了在座的牌友。
“胡心魅大概只是找个借口离开罢了。”鼠三娘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继续打牌。
“是啊。”菊瑶和小桃附和。
我想了想,也是, 每年被她抛弃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谓是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今年比起往些年来说,真的是少之又少,这大概就是柳风岚的魅力吧。
只是魅力过后,春风散尽,也留不住胡心魅罢了。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我们过多的关注,而我,又过回了毫无波澜的生活。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艰辛采药,我又有了重回牌桌的资本。
只不过天道无常,风水流转,加上黄历又没看,导致我辛苦得来的一点资本,在一个下午后,又回到了解放前夕。
我心痛地摸着我的腰包,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血汗钱的流失,让我重新意识到人生的艰辛。
由于需要养家糊口,我又不得不继续采药。
今天出门,我看了一眼黄历,闭着眼思索了一下,觉得今日不宜出门。
但是奈何穷,所以还是背上了药篓子,打算在夜狼山发展。
夜狼山再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吧。我如是想。
只是当我背着药篓围着夜狼山挖了一圈后,前方的那抹身影,让我蓦然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