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风别云三个字,就能让在场众人震惊到无法开口,害怕到不动一下,而且更是一出场,就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包括木容华在内,一出场就让他人显的不过如此。风别云此人,当真是不简单。
别云楼乃是天下第一奇楼,那风别云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天下第一奇人,他性格奇怪,脾气奇大,胆子奇小,酒品奇臭,胸怀奇窄,武功、兵器更是奇不可言。
可若只是仗着别云楼主的身份,凭着天下奇人的名号,又怎能让这么多的英雄好汉另眼相看,又怎能让如此多的江湖豪侠敬之畏之。
通神财主钱百里是他的舅舅,木家山庄前任庄主木铁锋是他的姑父,木家山庄的大公子木容羽是他的表弟。天外岛主云川海的妹妹云淡心是他的妻子,任家庄主任纵跟他是结义兄弟,他更是金佛寺慈悲方丈出家前的唯一一个远方堂弟。
世间任何一人只要能拥有其中任何一种身份,便能威震武林,名动一方,在江湖上永远都可以横着走。可风别云偏偏就能在不惑之年将这六种百年难遇的身份全部聚于一身,成了江湖武林上万中无一的旷世奇人。他辈分之高,背景之深,就连慈严大师见了他,都得抱拳行礼,更别说周松这些后生晚辈了。
可谁知风别云站在原地,嘴上却没有任何开口说话的意思,因为他那一双冷如刀锋的眼始终没动一下。身上也没有任何准备发号施令的动作,因为他那凌人的气势从未变化分毫。
风别云不说话,不动一下,众人也只能跟着不说话,不动一下,因为谁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会如此。可这并不就代表着众人不想说话,不想走动,木容华正是其中之一。而风别云正是看出了木容华想要说话,他才故意闭口不言。
果然,片刻过后,木容华终于忍不住说道:“风家表哥可是来训斥容华的。”他终于是将“本公子”这个口头禅改成了“容华”二字,也不知是敬还是畏?
风别云不温不火的道:“表弟的手放错位置了。”
木容华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放在剑柄上,一副随时准备拔剑的样子,乃是江湖武林中仇人见面时的标准动作。这才知道风别云是怨恨自己没有对他抱拳行礼,急忙说道:“风家表哥可是怨恨容华未向表哥行礼,是容华不懂礼数。”
可说完后,他左手依然拿着剑鞘,右手依然放在剑柄上。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为木容华担心。
风别云见到后,依然不动声色,道:“你跟我行不行礼又有何意思,我说你的手放错了位置,是因为你的剑本就放错了位置。”
木容华问道:“那应该放在哪里?”
风别云道:“应该插进喉咙里。”
木容华问道:“谁的喉咙里?”
风别云道:“这就是你的事了,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带着你的人和剑离开别云楼。”
木容华道:“一炷香?你也太看得起肖十六了。”说完,便看向第二层十字形走道上,脚步也跟着眼光而去,因为肖十六此刻正好走到了那里。
众人先是看见木容华慢悠悠地往那边走去,从容不迫到极点,没有丝毫为一炷香担心的样子,身后的木家弟子也是如此。又见肖十六将脚步踩得甚是沉重,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着,也没有害怕木容华的样子,甚至还有点享受走步带来的乐趣。便在此时,刚刚归于平静的别云楼又被小蝶的一句话打破了:“你骗人,你明明答应我要帮肖十六的。”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一字不差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众人心中一凛,这小蝶姑娘当真是别云楼的红人,竟然敢这样询问别云楼主。
肖十六心中一动,这才知道小蝶原来是上楼找风别云求救去了。可他现在实在是反感风别云,甚至都有些讨厌,就是因为小蝶要风别云相救自己,所以他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独自离开。
只听风别云道:“我没有帮容华出手,就已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别云楼不允许有人惹是生非,却更不能放过杀害木家弟子的人。”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江湖道义在亲戚关系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以前别云楼之所以没有发生打斗,竟是因为没有得罪世家门派的人躲进来。于是,别云楼的名声在众人心中可谓是一落千丈。
又听小蝶道:“可你还是骗了我,你明明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风别云道:“你现在的口气也跟之前说话时不一样。”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肖十六立刻回头望去,楼梯口哪里还有小蝶和风别云的身影,却正好看见木容华和那十一名木家弟子来到了身后。肖十六转过身后,见木容华剑已出鞘,听木容华说道:“本公子说过,你今天长不出翅膀,非死不可。”说到“天”字时,剑已出手。
肖十六挥剑挑开,口中说道:“活着当真不好吗?”可对方剑上明明没有多少内力,自己的剑却反而被震得嗡嗡乱颤。
木容华没有说话,他的剑已替他说了话。剑光闪动,连刺数下,剑法轻灵,说出便出,说收便收,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拖泥带水,施展开来,剑招上的破绽一瞬便逝,从未停留片刻,果然不愧是木家山庄的二公子。他虽然没有木容羽那样开山裂石的气势,但他的剑灵动飘逸,确有独到之处。
肖十六的身子快不过木容羽的剑,手中的剑也跟不上木容羽的剑,便化攻为守,招招都是护在周身。这时,木容华直刺肖十六的胸口,他出剑时手腕猛抖,剑尖便舞成了数个圆圈,罩住了胸口上七个部位。但肖十六早已把剑收在胸前,直等他攻来。木容华便顺势而上,斜跳肖十六的左肩,这下变剑不见得有多开,但流畅至极,无丝毫破绽。肖十六若再要出剑护在左肩,则剑上必露破绽,便直接刺去,自胸口而发。
两剑相交,两人身子都是一晃,但肖十六的剑被震得嗡嗡乱颤,而木容华的剑却无任何异样,他直接出剑,再次斜挑而去。肖十六运功止住剑身抖动后,再要避开木容华的剑,已是不及,只好出剑硬接。两剑再次相交,肖十六的剑仍是被震得不住颤抖,止住抖动后,又是像刚才那样慢了一步,被木容华斜挑击中。铛的一声后,两人身后一晃,便又各自迎上。就这样,两人来来回回斗了二十多招,两剑也相交了二十多下。
肖十六右臂渐渐酸麻,出剑时自然慢了下来,反观木容华却安然无恙,长剑如入无人之境,不但够快,还够狠。死死地咬住肖十六的剑,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时机。
木容华手中长剑乃是玄铁所制的神兵利器,比之肖十六的剑要好上太多,根本不需要他怎样施展精妙招数,斗到后面,只凭剑利,就能把肖十六的剑震断。这也就是为何两人的内力相差无几,而两剑相交后,天差地别。
此时,当当声响个不停,两剑每次相交,木容华便向前一步,肖十六只能跟着后退一步。但肖十六每退一步,身上便增加一道伤口,全是拜周围的木家弟子所赐。他全力对攻木容华,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防备他们,只要身法上露出破绽,便会被他们趁机攻来。
十步退完,肖十六身上已有不下十道伤口。肖十六只觉又是到了那种攻不能攻,退无可退的境地。
有了先前的教训,木家弟子出手时都稍偏下盘,就是为了打乱他的步法,不让他站稳双脚,防备他再次遁地逃走。但走道实在太窄,仅能容下五名木家弟子在围攻肖十六。其余六人贴在他们身后,既不能出手,又不敢靠的太近,免得伤及自方,只能呐喊助威。
肖十六第十步刚一落下,却见木容华收剑不发,他便出剑直刺木容华的左腹,势必不能再被对方占得先机。剑出到一半,木容华的剑已跟来,蓄力已久,势带风声。肖十六只好收剑避开,这才知道木容华是故意为之,料敌先机,后发而至。
却见木容华的剑并未趁机压来,而是缠住肖十六的剑身,围而不攻,意在困住肖十六的剑,逼得他不得不人随剑动。
木容华已然想明白,自己只要困住肖十六的剑,也就困住了肖十六的人,这样一来,己方木家弟子便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肖十六身上的破绽,可以直接出手,出手必中。
果然,肖十六一时之间无法摆脱木容华的剑,身子只能跟着剑走,未能及时躲开向右肋点来的判官笔。
使判官笔的那名木家弟子,右臂急送,笔尖直接刺了进去,进去的一瞬间,才被肖十六的左手握住,这才没有深入,但也没有被肖十六拔出,竟僵持在了此处。
他知道肖十六一半的内力都被木容华一人拖住,右肋自然运不上多少内力,心中一狠,手中的判官笔便又深入了几寸。却突然看见肖十六左掌急收,忽觉判官笔仿佛刺进了一块极柔软的的棉花上,力道全部消失。便见笔尖划出肌肤,贴着衣服向前划去,一时间,竟收不回来。
他收势不及,身子竟也向前冲去。便在此时,肖十六的左掌已然抓住了他的右腕,他便觉全身酸麻,再用不上任何力,就连想要说话都张不开嘴。
这才明白,并不是木容华拖住了肖十六一半的内力,而是肖十六要动用这一半的内力攻击木容华。自己趁机点中肖十六的右肋后,根本不该如此大意,不等内力运满,就急忙刺进。
只见肖十六左掌往回一收,那人便随之而去,正好挡住了木容华的剑。左掌又向后一甩,那人又挡住了三名木家弟子的兵器。
木容华怒道:“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说话间,剑法并未停止,却都被肖十六用那人挡住。
肖十六冷笑道:“肖某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说着,身子如陀螺一般旋转开来,那人也只好跟着转成一个陀螺,木容华和木家弟子只得让出一个圈子。片刻过后,只见那人横身飞出,射向木容华,而肖十六却踩破木板,落入下面。
木容华气的脸上红一片白一片,接住那人后,只觉一股力道冲来,压的他直往后退,赶忙使个千斤坠的法门,定住身形。随便把那人抛出后,双脚一蹬,也是踩破地板,落入下面。
他身子还在空中,未落到下面第一层走道上时,便见肖十六又向上飞去,剑光一闪,发出两道白色剑气。
第一道剑气被木容华出剑击散,第二道剑气则是在木容华双脚落地前的一瞬间击碎他脚下的木板。木容华大骂一声后,正好掉入下面。
木家弟子群龙无首,正准备踩破地板,随木容华而下,见肖十六竟又从窟窿里跳了上来。先是迟疑了一下,想不通他为何还要上来送死,想不通便索性不想,只要知道他是来送死的就足够了,于是纷纷出手,攻向肖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