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愕然道:“听你的语气,该不是事先凭想象下好判断,然后再去生搬硬套寻找与这相关的理由的罢?”
落梅风嘻嘻道:“这有何不妥的呢?”
刀疤瞪视着他,仿佛就象瞧着个不知名的怪物,半天才叹道:“没想到,世上居然还会有如斯‘天才’,唉,本人服了。”
碰上了这种自以为是,偏又运气好得出奇的自大狂,想不让人服气亦不行。
落梅风谑笑:“其实你也用不着垂头丧气的,先前你随便弄来几辆马车,就将对头尽数骗走,这一手,亦算得上是颇具创见性,本人对此十分佩服。”
刀疤苦笑:“比起你的精彩分析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
“哪里,哪里。”落梅风极力想装出一副谦虚的表情,却笑得合不拢口,抿着嘴,象条哈巴狗似的。
“不过,”刀疤眼里现出一抹狡狯,“你仍然有两点猜错了。”
落梅风一怔:“哪两点?”
刀疤狡笑:“第一点,则是昨晚争抢周老六的并非两拨人,而是三拨人。”
落梅风和宁真真同时大吃一惊。
宁真真急问:“先前与你们作对的那些人是否就是昨晚的第三拨人呢?”
刀疤皮笑肉不笑道:“你说呢?”
瞧见他眼里的揶揄之色,落梅风无名火起,不耐喝道:“少废话,第二点又是什么?”
刀疤阴笑:“你们以为我折回药铺,当真是为了避开你们的眼线吗?嘿嘿,那你们就错了。”
落梅风心里浮起一种被轻视的感觉,面色一沉,冷笑道:“你这样做,该不是为了逃避先前那些人的追踪罢?”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刀疤奸笑:“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两位,不知你们留意到没有,今天上午在勾子住处的时候,大门外一直躺着一个叫化?”
宁真真一怔:“你是否想说,从一开始,你我的行踪,早就已经落入别人的眼里?”
刀疤呆板木讷的面上现出一抹奸诈,表情就尤如一头年老成精的狡猾狐狸。
随手朝不远处卖糖炒粟子的那对老夫妇一指,道:“你仔细瞧瞧,那个老头看上去是不是颇有些眼熟?”
“此人一直瞧着木头木脑的,怎的突然会有这种阴险狡诈的表情?”
对于刀疤的神情变化,落梅风一时倒还真有点吃惊。
尤未想通此事,眼前人影猝闪,剧变骤生。
风声乍起。
那对颤颤微微的老夫妇,那对卖面的母子,以及那两名呆在摊前迟迟不走的汉子,皆在同一时间,忽然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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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所见的明明是个中年叫化,何以忽然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宁真真还未想通其中的原委,人影已近身前……
老者所用武器是勾,老太婆则手执柳叶双刀,那对母子所用的则是一对短剑。
而那两名汉子,手里的武器则分别是鞭和锤。六条人影,五种武器,在落梅风身侧一掠而过。
落梅风却并没有出手阻拦,反而侧身让开去路,施然负起双手,打算观一出好戏。
——显而易见,这六人乃是先前那些人的同党无疑。
——这些人留在这里,目的是显然是对付刀疤。
他虽然猜不透刀疤何以笨得要去自讨苦吃,主动去揭穿他们的身份;亦想不通,这六人先前为何迟迟不予动手。
不过只要一瞧出手的方位,以及势在必得的架势,就知道刀疤这回惨了。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这种便宜不检,那岂非成了傻瓜?
就在他偷偷乐得快要合不拢口的时候,却忽然发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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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生骤至!
人影疾闪,分四面八方扑下。
杀气倏然弥漫开来。
勾、刀、剑、鞭、锤,在空中带起道道风声,封死了各个角度,疾光火石般地朝着场中一人当头罩下。
那人却非刀疤,而是傻乎乎愣在那里尤未回过神来的宁二小姐:
宁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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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境,落梅风惊怒交急。
谁都可以受伤,但财神爷却万万不能有所丝毫闪失。
他胸中杀意大生,眼神猝厉,反手拨刀。
青蒙蒙的刀光骤然亮起,斜斜在半空划过,一折,再折。
蓦然变成一个硕大的光球,护在花容失色的宁真真身前。
但他立刻就发觉再次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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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迭闪,在宁真真身侧一掠而逝,一阵眼花繚乱地移形换位,无声无息趋入刀圈,手中武器直指他胸口。
落梅风措不及防,手忙脚乱挥刀。
刀光轻盈飞出。
在四周略一盘旋,歪歪斜斜绕了一圈。
青虹乍亮。
刀气突如其来地狂迸射出。
惊呼四起,劲气接触声中,六人暴退不迭。
“好刀法!”
随手一刀,竟然有着如斯意想不到的威力,落梅风惊诧激动之余,狂喜过望,情不自禁地忘形大呼自赞。
想到经过废园一战之后,功力莫名其妙大进,糊里糊涂就变成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绝顶高手;尤其是昨晚的那场打斗距今仅仅只不过一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将自身的潜能发挥到极限,随意创出这种震古烁今的盖世奇招,如此天份和悟性,突乃世所罕见。
他心内的这层兴奋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胆气一壮,劲头立刻十足。
挺胸腆肚,威风凛凛执刀,摆出一副凛然深沉的高手风范,单刀在头顶上空抡得呼呼风响,凶神恶煞地大呼小叫着,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将上前,追着六人就是一通狂砍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