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摇摇头,没有回话。剑楼的那些人也没有再追问,其实他们也都心知肚明,大长老是绝对不可能将剑初交给他们的。而他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我并非是叛乱,而是正义之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剑楼因此而覆灭。’他们所要的,无非是这样的一个理由罢了,好让他们不会因此而感到羞愧。
大长老转过身来,看向剑初,慈祥道:“孩子,我在剑楼中的这些年来,不知道教导了多少人。但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人能在剑道上的造诣超过你。你是我所见过的,最适合练剑的人。”
“在头一回见到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上代剑主逝世之后,剑楼便再没有出现过能让我眼前一亮的人才,而你不一样。你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执剑而生。在传授你剑道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的是捡到宝了。你或许有可能,让剑楼因此变得更加辉煌!”
“再后来,教导了你一段时间以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导你的了。你对于与剑所产生的共鸣,远远在我之上。”
大长老抬起头来,眼睛看向远处,仿佛陷入了沉思。叶轻风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大长老对于剑初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而此刻站在他身前的可并非是一位普通的老人,而是法相境界的强者。
他竟然都承认自己会不如剑初,那么岂不是说,剑初将来的成就,绝非区区法相境界能够束缚住的。而是会迈向更强大的境界。
但剑初却依旧是低着头,不为所动。
“我曾想着,等到你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便将我的一切,都传承于你。或许多年以后,我便将化作一抹黄土,而你,终将继承剑主之名!”
大长老自嘲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根本教导不了你。你应该有自己的道路,而不应该被我的剑道所束缚。以你的天资,迟早有一天,能够远远超过我,我想那一天也并不会很久。”
“不过我觉得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大长老再次笑了起来,却笑的那般释然。
“大长老!你若是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的话,我便只好得罪了!”
二长老紧皱着眉头,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大长老大声呵斥道。
但大长老却依然是一脸冷静的模样,他的眼神忽然看向身侧,一行身着墨色长衫的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看他们的着装,很显然也是剑楼之人。而且这些人的修为也都不弱,大部分都是处于化灵境界,也有少部分已然踏入了通玄之境。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大,比起剑初来也大不了几岁。可见他们的天赋都很强,这些人要是放到那些中型或者小型的势力中去,都是会作为接班人来倾力培养的存在。
“见过大长老!”
他们走到大长老的身前,微微躬身,恭敬地行了个晚辈之礼。
大长老点了点头,便再次回过身,看着剑初,缓缓道:“剑初,如今剑楼消亡之势以不可挽回,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这是我们剑楼的命运,并非是你区区一个人所引起的。”
剑初闭口不答,但叶轻风依旧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自责。虽然大长老说并非是他的过错,但他却并不这么认为。若非是他与安河的关系,那么黑魂堂便不会对剑楼出手。剑楼便与其他势力一般,只要足够机灵,便完全不会遭受影响。
“剑初,你可认得此物?”大长老的语气忽然变得肃穆起来,他将环绕于身前的一根兽皮细绳给解了下来,随后提着兽皮细绳,从身后将一把长剑取了过来。
大长老来的时候,一把长剑背负于身后,而另一把长剑则系在腰间。叶轻风原本以为大长老是两只手使剑的,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他身后的长剑显然是另有用处。
那把长剑古朴无华,剑鞘之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而那剑柄也已经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就与普通的长剑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表面看上去还要更加破烂。剑体上也没有什么灵力的痕迹,常人一眼看上去根本就不会将此物认为是什么厉害的宝物,只会将其看作一把生锈了的破剑罢了。
但大长老将其持在手中,甚至是用双手托着,叶轻风能够看出大长老眼中对此剑的尊重之意。很显然,这把剑绝对不像他表面上所看起来的这么普通。
叶轻风眉心金芒悄悄汇聚,有些好奇,想借由‘破妄天瞳’来看看这把剑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金芒蔓延而出,那把剑落在他的眼中,然而叶轻风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那视线之中的生锈长剑,依旧是那般的锈迹般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虽然叶轻风现在境界不高,哪怕使用‘破妄天瞳’也并不是特别强大。
但这完全看不透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出现。这显然只有两种解释,要么就是这把剑确实只是一把没有什么灵力的普通长剑。但看大长老的样子却显然不是这样。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解释了,这把剑极为强大,叶轻风目前境界使用出的‘破妄天瞳’,还达不到能够看穿它的程度。那么这把剑,绝对不简单!甚至也可能是一件极为久远的‘圣遗物’!
“大长老,此物果然在你的手中!”二长老见到此物,忽然面色剧变,连话音都变得极为森寒,他咬着牙,冷冷道:“初代剑主的遗物,据说只有真正的剑道天才才能够催动它!”
他的面色有些狰狞,脸上有青筋鼓出跃动:“它,应当是属于我的!”
不仅是他,就连他身旁的那些剑楼之人都是面色剧变。此物是初代剑主的佩剑,当初初代剑主持着此剑,斩杀了不知道多少强者,最终创立了剑楼,将此剑置于剑楼之中,为剑楼镇压气运。
当初的剑楼可好不是像现在这么弱小,在剑楼最强之时,也就是初代剑主还在的时候,偌大北域,都有剑楼的一席之地。
可在初代剑主仙去之后,剑楼便逐渐落寞了下来。没有什么势力敢说自己能够万载不衰,剑楼自然也是想同的。一代代来,再没有出现像初代剑主那般天资纵横的人物了,无数年来,剑楼渐渐走向落寞,最终只能在安铁城中,偏安一隅。
持此剑,极为剑主!这是初代剑主所言,但无数年来,能够完全将其催动者寥寥无几,甚至剑楼中的大部分剑修,连与其产生共鸣都是难上加难。
剑楼传承一代代以来,能够与其产生共鸣,并催动其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以至于到了如今,只需要与其产生共鸣,便是有资格成为当代剑主。
而上代剑主,便是能够将其催动三成威力,便已经能够算的上是天子无双了。而剑初,则在年纪极小之时,便已然能够与其产生共鸣,方才引起了剑楼高层的注意。在他们看来,假以时日,剑初定然能够催动此剑,或许三重,或许五重,也或许更高也说不定。
“剑初,你可认得此物?”大长老又再一次问道。
剑初抬头看了一眼大长老手中那破败不堪的长剑,他的眼神忽然剧烈动荡了一下,随后低声道:“认得……”
“那便好。”大长老的语气愈发凝重,他的面色也是极为肃穆。
“既然你认得,那你自然应该知道我是为何取出它来的。”
大长老看着剑初,双瞳之中仿佛有雷霆闪烁,他缓缓说道:“剑初,你可愿执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