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若和裴博扬之间保持一定距离,并肩回了家。
刚到门口,便看到整个室内灯火通明的。
这年头没有电灯,都是少的煤油灯,点这么亮怕是要废不少。
他们家没条件,小叔叔家是小气。
事出突然……难道说出事了?
顾连若顾不得形象,快速的跑进小院里。
正屋门大开着,站院门口都能看到屋里面坐着不少的人。
刚进门,就看到小妹远远的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一脸害怕。
“大姐,爷爷奶奶回来没多久就把爹娘叫过去了。”
顾连若的心沉了沉:“他们在里面待多久了?”
“有一会了。”
有一会那就不算是太久,算着小姑姑家回来的路程,怕是天擦黑爷爷奶奶才到家。
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我去看看,你先回房去看着弟弟。”
顾连小点头进了东草间,顾连若这才抬步进了正屋。
一进门,坐在堂上的爷爷奶奶厌恶的视线就甩了过来。
奶奶顾王氏黑着一张皱巴巴的脸,见她第一眼就开始骂道。
“赔钱丫头来干啥!滚出去,大人说话你也上前,爹娘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还想继续骂,看到顾连若那张脸,顿时傻眼了。
这话一出,顾连若就看到爹娘的脸色白了一分。
假装没听懂奶奶话里的意思顾连若边走到爹娘身边边说:“爷爷,奶奶,我就知道你们最疼爹爹了,这不,一回来就赶着叫爹爹过来,是打算将欠顾郎中的银钱贴补上吗?”
顾连若心里堵着一口气,娘亲就算了,虽然怀孕体弱,也不至于不能走路。
可爹爹那腿没个百天怕是都不能好,怎么从东草间进的正屋!
忍住发抖的身子,顾连若握着娘亲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那边爷爷奶奶听到她提前,两老的脸色也变了些。
顾王氏立刻拒绝:“啥钱!啥钱!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爷爷没说话,怕是那意思和奶奶一样,啪嗒啪嗒的抽着烟草,顾连若皱起眉头。
娘亲还怀着孕,可闻不得这味道。
主动拉着娘亲:“娘亲,你先回去,弟弟还病着呢。”
顾家孝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病着的小的没人看,点头说:“对,你先回去看着秋儿。”
连氏确实不太舒服,她过来到现在站了有两刻钟的时间,早就坚持不住了。
顾王氏听着大儿子护着儿媳妇,脸色更不好看,扯着嗓子就说:“就这金贵,村里娃哪个不是野生也长。”
顾连若眼神立刻看过去,她当初宠着顾成和顾昌可没这么说过。
那淡漠的眼神带着冷意,让顾王氏愣了,忍不住发憷。
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骗子吓到,赶紧撑起威风。
“滚滚滚,蛊惑我儿子的烂货,见你一眼就烦,自己肚皮不能生,下三崽有俩女娃娃,生个儿子还养不活,我大儿子的香火就被你断送了,赶紧滚出去!”
顾家孝被自家亲娘这话气的血气翻涌:“娘!你听你说的啥!”
连氏涨红着一张脸,被顾王氏骂着,顾连若看着赶紧拉着娘亲离开。
出了正屋隐约还能听到背后传来的咒骂声。
顾连若赶忙安慰着:“娘,你别激动,为了孩子好,你现在可千万不能生气。”
扶着胳膊,顾连若顺便摸了把脉搏。
这要是再气下去,肯定又要动胎气了。
将人扶到炕上躺下:“娘,没事的,没事的。”
连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我照顾这个家这么多年,你奶奶怎么就见不得我的好,在说你弟弟为什么病成这样,他们怎么不问问这个!”
“娘,你若是真这么哭下去再动了胎气,奶奶就更觉得得意,觉得她说的对了。”
连氏吸了吸鼻子,不吭声。
顾连若继续劝慰:“娘你好好照顾身子,到时候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奶奶看得报不得,急死她。”
噗嗤一声,连氏破涕为笑,看着狭促的女儿,也知道她的心意。
“也就再忍着几天了。”
顾连若奇怪:“娘?”
连氏看着一转眼就已经成大姑娘的女儿,摸着她的手,也不在隐瞒。
“你也大了,不能让你们姐弟再这么生活下去,你爹想好了,刚刚去正屋,就是为了找爷爷奶奶分家。”
顾连若眼睛一亮:太好了!
连氏觉得对不起孩子,垂眸间没看到大女儿的表情。
“是爹娘对不起你们,分了家只怕要更苦些……”
顾连若慌忙拦住连氏的话:“娘,分家,必须分家!”
连氏对视上女儿的视线:“你爷奶疼你小叔叔,分家我们怕是分不到什么。”
“娘,家和万事兴,钱没有可以挣,身外之物是死的,可如果继续这么过下去,爹爹的血怕是要被小叔叔吸干了!”
“娘你看看我的脸,想想弟弟的身子。”
连氏不出声了。
“再说分家需要村长出面的,不是爷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放心。”
顾连若站起身:“我去正屋那边看看爹爹,今天这个家,无论如何必须要分!”
话说到这,连氏也不再阻拦,叹口气躺下将小儿子搂进怀中。
顾连若转身要离开,看到床边站着的小妹,对着她招了招手。
“小妹,你去帮大姐办一件事。”
嘀嘀咕咕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顾连若才离开:“听清楚了吗?”
“大姐你放心!”
小小的身影灵活的就钻出了房间。
顾连若整理了下情绪,踏出房门,迎面就看到站在旁边的杨大哥。
面色没有丝毫转变,迈着步伐进了正屋。
裴博扬望着那冷着小脸的小人儿,极度陌生。
顾连若重新回到正屋,就看到爹爹已经气的拄着木头站起来:“分家!”
话题扯到大事上,原本只有爷爷奶奶的正屋,不知何时小叔叔和婶娘也出现了。
小叔叔带着帽子遮住头发,护着钱金花,脸上洋溢着开心藏都藏不住。
顾连若不管其他人,来到爹爹身边扶着他,将他按坐下:“爹,你的腿还伤着呢,本来顾郎中的诊费还没还上,再伤了,可没钱治病了。”